秦悦和顾林才走到秦里正家门外,还没等敲门就听见里面响起非常嘈杂的吵闹声。
“里正,这事你可得为我做主,那东西明明是我拿的,只不过当时走得太急丢半路上才让她捡去的,现在她就想占为己有,她也太不要脸了。”
秦悦站在门外听见,瞬间认出是周婶的声音。
“你才不要脸,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柱子婶的声音。
“行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都给我回自家去老实待着。”
秦里正的声音中充斥着恼怒。
可周婶还没有将东西要回来哪里肯走,继续胡搅蛮缠地闹着。
柱子婶却不搭理她,走到大门前边开门边得意地说:“里正都已经这么说了,就证明东西是我的,我懒得再和你……”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惊恐地看着门外的秦悦和顾林,慌乱的倒退了好几步,却将手里的东西死死护在怀里。
院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他们,瞬间都住了嘴。
秦里正刚才赶周婶她们两个走,就是猜到以他这段时间对秦悦的了解,等她回来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必须趁着这个时间段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没想到,还是来不及了,只能笑着和善地说:“大丫回来了。”
秦悦冷笑一声,“呵呵,我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刚盖好的房子都要被拆了搬走了。”
她说得极不客气,秦里正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崔妮子虽然一直都很同情秦悦娘仨,可现在关系到自家男人,她自然要向着自家人,笑着说:“大丫,你们两口子别站在门口了,有什么话咱们进来好好说,你里正伯肯定都能帮你解决的。”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秦悦,自从她们娘仨离开老秦家,都是秦里正在帮着她们的。
秦悦心中冷哼一声,秦里正哪次帮忙不是有目的性的?以前她想着她们娘仨在村里生活需要他的庇护,可到头来呢,居然连他都跟着想要分一杯羹。
所以,她必须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都知道,她们娘仨不是随便欺负的。
秦悦没有动,看着双眼贼溜溜盯着门口的柱子婶,立马猜出了她的想法,以及她虽然死命捂着却依旧露出一点边儿的白瓷瓶,冷哼道:“偷来的东西居然还能明目张胆地争抢,我真是佩服你们的脸皮,估计比城墙都厚了吧。”
柱子婶活了好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讽刺,整张脸都臊得通红,却还是梗着脖子硬撑道:“你少胡说八道,凭什么冤枉我偷东西,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就是我的。”
“呵,那你家里的其他东西呢?也是在路上捡的?还有你,你家的东西又是在哪里捡的?”
秦悦扫着躲在后面始终没有说话周婶。
周婶浑身一僵,做贼心虚地低着头就当没听见。
秦悦也不需要她回答,重新看向秦里正,“您身为一村里正,就这么纵容村里人打家劫舍,难道您这是想成为一方霸主,自立山头当大王吗?”
她特意用了尊称,讽刺意义更足。
秦里正听见她这话瞬间惊恐地大吼道:“秦大丫,这等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是想造反不成?”
周婶和柱子婶以及崔妮子造反两个字都吓得双腿打颤,造反可是要杀头的。
就连一直躲在屋里偷听的他大儿子秦有权一家还有小儿子秦有官都是忍不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秦有权小闺女只有五岁,懵懂的想问造反是啥意思,就被她娘害怕地捂住了嘴巴,不让她开口。
秦悦却一点都不怕,冷静地与他对视,“就算要杀头,也是那些犯了错的人,关我什么事呢。”
犯了错,说的是她们吗?
柱子婶和周婶都在内心自问着,柱子婶更是吓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直藏着的白瓷瓶顺势掉在了地上,还挺结实并没有碎,在地上轱辘了几圈后停在了秦悦的脚边。
秦悦弯腰捡了起来,戏谑地冷笑着,“你们知不知道律法里规定,偷盗达到多少银两会被砍头?”
所有人惊恐又茫然地看着她,她们都是普通村妇,哪里知道这些呢。
就连秦里正也只是认得几个字,对律法也是一知半解。
“一两!”
秦悦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随后又道:“那你们知道这瓶胭脂值多少钱吗?”
“六百铜板!”
她这话一出,柱子婶和周婶都是庆幸地松了口气,幸好不到一两银子。
秦里正不同于她们的无知,知道秦悦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刚想张口劝一劝她,大家都是些村子的,没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秦悦却抢在他之前开口,厉声道:“加上你们在我家偷的其他东西,一两银子只多不少,你们就老实地在家等着砍头吧。”
“啊!”
两道尖叫声瞬间响起,周婶此刻非常后悔在找里正要说法了,如果她老实在家待着,根本不会遇到秦悦这个丧门星。
柱子婶更直接一点,边尖叫边往外面跑,却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秦大丫,你干什么!”
秦里正终于怒了,大声呵斥着。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秦悦此刻来根本就没将他这个里正放在眼里。
“你说她们偷,就是她们偷了吗?捉贼捉赃,你要拿出证据来才行。”
秦悦早就想到了他们会这么狡辩,仿佛嫌弃柱子婶身子脏似的,在地上蹭了蹭鞋底,慢悠悠地说:“我家前段时间无缘无故着了一场大火,家里丢了不少东西,自从那时起,我便留了个心眼,会在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上都留下一个标记,以防再被贼惦记上,你们说巧不巧,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几人听见她这话,瞬间面如死灰。
秦里正缓了好久才再次开口,这次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大丫啊,你也知道近几年地里的庄稼收成特别不好,大家都快吃不上饭了,这不是听说你家发豆芽赚钱了吗,就想着去问问咋发的,没想到你外公会突然动手,所以才闹到现在这般局面的,你看大家都是一个村住着,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这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生活啊。”
秦悦心中冷笑,不愧当了十几年的“村官”,这一句话说了好几个意思,先是打苦情牌,接着又说了错处在她家这边,然后又是威胁。
可就连李玉莲都已经想通了,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说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