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本是无意处理自己身上的剑伤的。
他太想念与他一同长大的师兄弟了,恨不能早点死在他们的剑下。
可等云忱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外袍让人脱了,里衣没动,只是扯开了沾血的地方。
云忱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下,上头明明没有敷药,但伤口已经愈合结痂,碰到的时候并不疼,只是微有些痒。
他这殿里下着禁令,没有许可魔使是进不来的。
那就只有……
云忱手肘撑床想要坐起来,虚弱的身子却是软了下,重重地栽了回去。
身子撞上带着寒气的石床,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耐,原来就只是乏力而已,受损的心脉竟是愈合了不少。
魔剑的反噬无药可医。
那和尚果然没有见死不救!
云忱沉寂了多年的心脏震颤了下,轻轻软软地化开来,再怎么刻意绷着,也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了。
魔剑出世,佛骨降世。
被万人唾弃又怎么样?
你们敬仰爱戴的观尘大师愿、意、救、我!
云忱越想越舒坦,仿佛回到了在玄音宗修行的那段时光,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虚浮了,眼前也越来越朦胧。
他轻轻哼了声,下一刻就被抱起来喂水。
干涩的嗓子早就期待着清水来润一润了,很快就张了嘴,主动咽了几口。
可只是几口水而已,虚软的身子却迅速恢复着力气,堪比九重秘境中的天然灵泉……
云忱突然觉得不对,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血腥气。
云忱睁开眼,抓住了僧人的手腕。
果然,他正把血掺在水里喂他!
冰凉干燥的触感立刻从指腹下传来,云忱一时间有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就这么冒犯地盯着他看。
贺时尘眉心蹙起一点,想要从魔尊手中抽回手来,却被握的更紧。
云忱回神,笑的眉眼一弯:“你不是出家人吗?跑我床上来干什么,摸摸抱抱的成何体统?”
他一个反客为主,把僧人的话都说了,贺时尘脸色一阵发白。
贺时尘声音淡漠极了:“松开。”
云忱这才发现,这和尚不是被他气的脸色发白,是失血多了,人看着苍白。
云忱松开他的手,贺时尘立刻下床,就要离开。
云忱也没打算把人囚禁在他魔宫里。
他靠和尚顶过了这次反噬,理应把他放走。
可魔域禁制层层,他就这么往外走,估计连魔宫都出不去,就要被禁制烫熟了。
但也不能把人送出去吧。
他可是大魔头啊。
云忱身形一晃,立刻就出现在了贺时尘的面前。
贺时尘便后退两步,绕开他又要往外走。
可无论他往哪儿走,都被云忱堵的死死的:“我让你走了?”
魔尊手撑着门框朝他笑,那双薄情的眼里分明写着‘忘恩负义’四个大字。
贺时尘后悔救他了,又垂下眼,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
云忱看他又要去转动腕间的珠子,干脆直接伸手,将那珠子往下一扯:“什么好东西值得来来回回地摸,让我看看。”
下一刻,空荡荡的殿内忽地刮起一阵寒风。
贺时尘瞳孔一缩,似乎是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来扯他珠子,眼睁睁地看着云忱将佛家的东西拿在手上乱颠,身子都气的轻颤了起来。
[系统112:十秒以内还给他。]
[云忱:?]
[云忱:你不爱我了。就因为他也喜欢佛珠,你和他一伙了!]
[系统112:什么和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啊,那是因为他生气了你要遭反噬的,你扒僧人佛珠,就等于光天化日扒他衣服。]
[云忱:真的?]
[系统112:……]他的语气好像有点兴奋啊?
云忱看出来贺时尘生气了,可他不但没还回去,还变本加厉地送到鼻端来嗅:“没什么特别的嘛……”
话音未落,手上就是一空。
贺时尘竟是动了手,将佛珠夺了回去,总是淡漠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愤怒情绪!
云忱从僧人眼里读出了‘无可救药’四个大字。
但他无所谓,继续拦着贺时尘:“喂,帮人帮到底是你们佛家的话吧?你走了我再发病怎么办,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死了都没人收尸,你那小庙还没我寝宫大,你渡渡我,我给你修个大佛殿怎么样,让你当那什么,住持?”
贺时尘被气得说了第三句话:“一派胡言。”
云忱:“怎么胡言了?魔尊也是尊,说到做到的,你进去坐着,我……”
贺时尘:“让开。”
云忱怔了下:“你不愿意渡我?”
贺时尘:“不愿。”
云忱忽地抬起手,虚弱地捂住心口:“就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愿?”
贺时尘瞧着他的动作,心里微微摇摆了下,但又看见他噙着笑的眼睛,顿时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不愿。”
云忱敛起笑意,哼了声,原形毕露:“那你也走不了。这四海八荒的修士联手都顶不住我一剑,我要你留下,用得着你点头?”
说完,伸手掐住贺时尘的脖子,凑过去就要咬。
可牙尖才刚蹭破他一层皮,云忱的身子就一僵,闭眼朝一侧软倒下去,吐出两口血来不再动了。
[系统112:你!云忱!我……]
[云忱:装的装的,别急,找个理由放他走嘛。]
[系统112:呼。]
[系统112:!]就不能提前和它说一声吗?
我这一串数据都被你吓乱码了,要一斤……啊不,一吨瓜子才能哄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