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药物麻痹着神经,那段痛苦的记忆也无法忘记。
当年,陈垚厌恶先帝留下那批的重臣,故意从猎犬脖子上扯下项圈,套在云忱的脖子上,骂他是一条狗。
黄门侍郎对新帝失望到了极致,抽剑自杀。
一时间,朝堂上群情激愤,谏臣在殿外长跪不起。
陈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下了罪己诏,厚葬黄门侍郎,又当着一众朝臣的面跪了老师,向姚云忱道歉赔罪。
丢了面子的陈垚当晚就发难,揪着姚云忱的头发,把人摁进冰冷的池塘。
姚云忱大病一场,身体越来越弱,对陈垚也越来越怕。
那一句向老师道歉,仿佛是一个噩梦的开关,云忱眼前立时一片血色,浑身冰冷,溺水一般挣动起来。
他的声音嘶哑凄惨:“陛下,饶命,饶了……饶了我……”
周楫之压紧颤抖不堪的人,叫他名字:“云忱!”
怀里的人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呼吸完全屏住,震颤的瞳仁时聚时散,嘴唇和指尖迅速被绀色占据。
周楫之揉他心口和四肢,都没办法让他恢复呼吸,心急之下,只得用手狠狠摁了他脖颈血管。
云忱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周楫之把人竖抱起来,一边往内殿走,一边摸着他的后背顺气,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安抚:“好了,慢慢呼吸,别怕,都过去了,过去了……”
眼前黑雾渐渐散去,安神香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涌来。
云忱在一片余悸之中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伏在谁的肩膀上,茫然道:“兄长?”
周楫之抚着他,嗯了一声:“兄长在,别怕。”
云忱声音虚弱,但似乎有某种执念,还强撑着没有昏过去:“兄长,我、没事、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他刚刚喘不上气时,意识混沌时,嘴里反复念着陛下饶命。
陈垚如何虐待他,周楫之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看云忱这惊恐的反应就能猜出十之八九。
他恨不得捧在手里,当心肝一样宝贝的人,却被人那样轻贱残害……
周楫之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炸开了,通红着眼愤然道:“他要害你!”
云忱闻言,不安地动了几下,握住了周楫之的手。
这愤然不平的一声当真像极了当年的姚云榷,云忱下意识地规劝哥哥道:“陛下只是,只是,少年心性,被拂了面子,需要、需要发泄……兄长,不可再计较此事,要招,招祸端……”
撑着把话说完,怀里的人再没半点力气,眼睛闭上,睡了过去。
周楫之反握住他无力垂下去的手,指尖轻颤着拨开云忱的乌发,展平他睡梦中还微蹙的眉心。
他没有反驳。
所以,陈垚是真要害他。
需要发泄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为了南荣殚精竭虑,替那混蛋死守江南七载,可他呢。
他是怎么对你的!
他一次一次地折辱你,伤你害你,最后还抄了江南姚家。
爱护你的哥哥,还有那些忠心的家仆,全都死在了暴君的剑下。
我可以拧下陈垚的头来向你赔罪。
可我该……
怎么告诉你那些事。
【叮,周楫之攻略值+1,当前攻略值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