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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杀死那个病人15(1 / 1)


云忱回到医院去,继续他的工作。

他和鹿怀序在一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王褚也还是经常拎着食盒过来,找云忱聊天。

王褚看看趴在床上塞着耳机听摇滚乐的鹿怀序,完全把他当做了普通孩子,对云忱道:“他恢复的真不错,但是总赖在这儿,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云忱:“没关系的,那里本来就空着,他很懂事,不会打扰我。”

王褚嗯了一声,突然压低声音道:“他这两天,都跟你在一起吗?”

云忱:“对呀,现在是周末,怎么了?”

王褚:“又发生命案了,还是换心手术,法医已经确认了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他……”

云忱对于王褚三番几次地怀疑鹿怀序有一点点不悦,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昨天上午我们都在这个诊室里,病人和就诊记录,以及我们中午去食堂吃饭的监控录像都可以证明我的话。”

王褚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并非怀疑他。

他其实都调查过了,只是鹿怀序是之前案子的目击者,他总要多问几句。

[系统112:这次不是鹿怀序做的。]

[云忱:猜到了,连环杀人案会吸引模仿犯罪者,这也是警方在抓捕罪犯时最棘手的干扰因素。]

王褚:“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云忱:“什么事。”

王褚:“这次案子,又有一个目击者,我怀疑……”

听完王褚的话,云忱神情严肃了许多。

他站起身,叮嘱了鹿怀序几句,就和王褚一起离开医院去了警局。

审讯室里,云忱看到了一个和鹿怀序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那孩子惊弓之鸟一般,一点动静都会吓坏他,缩着肩膀不住地打哆嗦。

王褚心里有一些猜测:“死者是他的父亲,他是有杀人动机的。你和他聊一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告诉我。”

面对这个少年目击者,他并没有像对着鹿怀序一样露出同情的表情,而是小声提醒云忱道:“他叫魏晟,你要小心他。”

云忱让王褚放心,独自一人进了审讯室。

他轻轻合上门,朝魏晟温和一笑:“别害怕,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一个医生。”

徐云忱就是有安抚人心的能力。

魏晟从一开始的防备到彻底信任,哭着张开手抱住云忱的手臂,手铐上的链子叮叮当当:“哥哥,我没有杀人,我爸对我和姐姐一点也不好,但他毕竟是我爸爸呜呜呜……”

云忱离开审讯室后,跟王褚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觉得魏晟是杀人犯。

王褚没有证据,扣押的时间也到了上限,只能先把人释放。

云忱袖子上都是魏晟哭过的痕迹。他并不觉得脏,只是轻轻地挽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和一截柔韧的小臂:“这次的心脏,是上一个死者的?”

王褚:“是,但不管是缝合,还是其他细节,都有一些不同,我们怀疑手术刀是一个团伙。”

因为每一次的死者都被下了手术通知单。

他们把这次的凶手称为手术刀。

云忱不禁想起了那个让无数医生魂牵梦绕的医学期刊。

把这样一个名词给一个邪恶的杀人凶手,真是太玷污了。

希望可以早点将凶手抓捕归案。

云忱收回思绪,道:“好,这个孩子我会继续接触,有问题第一时间通知你。”

王褚点点头,开车把云忱送了回去。

这天晚上,云忱心事重重的,果然在睡着后梦见了魏晟的经历。

魏晟被他的酒鬼父亲拎起来扇巴掌,扇的嘴角全是血。

魏晟跑,他就抄起一个板凳砸过去,把魏晟砸的头破血流。

魏晟的姐姐从房间里伸出一只手,把年纪尚小的魏晟拖进去。

她紧紧抱住弟弟,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哭出声。

云忱在梦中就是魏晟。

他能感觉到那个女孩儿也害怕极了,使劲儿捂着他的口鼻,求生的本能让云忱挣扎着想要喘气。

但他在梦里就是个弱小的孩子,挣扎不脱已经被吓坏的姐姐。

云忱手脚抽搐,胸口压着块巨石一般无法醒来。

不一会儿,他的手被攥住拉了一把,耳边响起鹿怀序焦急的声音:“徐医生,徐云忱,醒醒!”

他能听到声音,但越焦急地想要醒来就越醒不来。

这时,有人给他度了一口气。

云忱猛地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珠被苍白的脸色衬得格外漆黑。

他重新活过来,瘪下去的肺本能地要更多的氧气,一大口气猛地灌进去,身子瞬间僵硬,咳的惊天动地。

鹿怀序抱上他就要去医院,被云忱虚弱地握住手腕:“水……”

鹿怀序连忙放下人,去倒了杯温水给云忱。

云忱就着鹿怀序的手喝了几口,肺里的刺痛慢慢缓和,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很沉很晕,胃也疼的在痉挛。

他眼前都是一道道重影,看不清鹿怀序在哪儿。

鹿怀序托起他的脖子,感觉到云忱身上又烫又软。

一摸额头,果然烧的厉害。

云忱已经没多少意识了,还在轻轻推鹿怀序的手:“我、没事……”

鹿怀序突然就生气了,大声道:“你管这叫没事?”

他是想要一个听话懂事的玩具。

但得到了,他就厌倦了,看着云忱一次次掩饰起脆弱,他又期望云忱能坦诚一点,什么都告诉他。

鹿怀序并不知道云忱有在梦中共情他人的能力。

他仔细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觉得可能是昨晚没给他清洗好的缘故。

他紧抿着唇,不由分说地把昏昏沉沉的云忱抱起来靠在床边,确认他不会倒下后,去找了厚衣服来给云忱裹上。

然后,鹿怀序背对着云忱单膝跪地:“上来,去医院。”

云忱:“我……”

鹿怀序:“你再说你没事,我们就分手。”

云忱怔了一下,嘴巴紧紧闭上了。

下一秒,云忱的身子贴了过去,双腿被鹿怀序稳稳托住。

云忱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臂从他脖颈两侧垂下去,滚烫的侧脸压在了鹿怀序的肩膀上,沉重的眼皮往下落。

上一次这样高烧也是因为一场噩梦。

他共情了一个杀人犯,正在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

死者当时还有一口气,脖子被刀子割破,眼睛瞪大,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濒死间伸出手,狠狠掐住了云忱的脖子。

当时云忱还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被室友及时发现送去抢救,不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就是从那次开始,云忱的共情能力越来越强,胃也跟着出了问题。

鹿怀序背着他走出家门,听着云忱胸腔里沉闷而又虚弱的呼吸声,暗暗判断了一下。

如果他这一路走的慢一些,云忱就有很大的概率会死……

就这样死在他背上。

停止呼吸。

然后心跳也停下来。

滚烫的身体一点一点凉下去,变成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这只手再也不会抬起……

鹿怀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加快了脚步。

他像阵风一般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感觉肩上的云忱要昏过去,声音嘶哑地吼道:“别睡!”

云忱被吼的身子一缩,艰难地睁开眼来。

鹿怀序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样子,眼底一派冰冷阴翳,发狠似的低声道:“你要是敢死在路上,我就把整个镇上的人都杀了,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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