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风吹了一下午,云忱还没回到疗养院就发起了高烧。
谢恪呈推了所有的工作,拿着冰袋仔细帮他降温。
云忱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他,手伸出来,解他衬衫的扣子。
因为怕云忱有压迫感,谢恪呈已经把自己所有深色的衣服全都换成了浅浅的白色,就像他年少时一样。
谢恪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自己的扣子。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宝贝,他不忍心打断他做任何事。
云忱:“谢恪呈。”
谢恪呈听到自己名字,立刻伏身过来:“嗯,怎么了?”
云忱:“今天,今天晚上,不和我做吗?”
谢恪呈听清这含糊的声音后,身子狠狠一僵。
谢恪呈的声音有些发抖:“云忱,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忱眨眨满是水汽的眼睛,胆怯地看着他,念道:“谢恪呈。”
谢恪呈呼吸急促起来,但还是克制地对他说:“你生病了,我再去给你拿点水来……”
云忱:“你不喜欢我?”
一直退不下来的高烧让少年痛苦,凌乱的思绪回到了还在别墅的时候。
他的第二次求救,是认为谢恪呈喜欢自己。
他不喜欢男人,就没办法回应谢恪呈的喜欢,所以他愧疚。
这份愧疚能抵消他的痛苦。
而带来这份愧疚的,是谢恪呈的喜欢。
可他为什么不那样对待自己了?
他是不喜欢自己了吗?
云忱难受地眼泪掉下来,身子颤抖的时候,和惊恐发作前的样子如出一辙。
谢恪呈吓坏了。
他来不及去问问陈丕这是怎么回事,只能顺着云忱的意思,解开自己的衬衣,低头亲吻云忱的嘴唇。
那只因为生病而滚烫的小手摸了摸他的疤痕,然后就开始回应他的吻。
“谢恪呈,你喜欢我吗?”
谢恪呈咽下所有的苦涩,说出了那句自从真相大白后,就深深藏进他心底的话:“喜欢你。”
谢恪呈关闭了房间里的所有监控,花茎一般的伤疤末尾,支起了他脆弱不堪的小玫瑰……
[云忱:小系统?]
[云忱:亲爱的?]
[云忱:义父,我错了义父!]
[系统112:你别叫我义父,我没你这样的义父……呸!就让我住在混沌空间里吧,我要在这儿原地出家!]
昨天在冷风里头站一下午。
还不让我给你兑个大棉袄裹着。
敢情是为了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来一发!
[云忱:呜呜呜,你凶我。]
[系统112:我就凶你,你自己也知道发烧感冒是一套组合拳,痛觉屏蔽没那么大的用处,况且我走了你连痛觉屏蔽都没有了。]
[云忱:呜,我错了。]
[系统112:你错了,以后还犯?]
[云忱:我真的不犯了,昨天爽是爽了,头晕的快要晕死了,我再也不犯了!]
[系统112:行吧,还晕吗?]
[云忱:嗯。]
[系统112:我给你兑药……]
[云忱:兑蛋糕吧。]
[系统112:……]你根本就不晕,你这个大骗子!
云忱最喜欢逗他的小系统了,刚要乐两声,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托了起来,手背的血管上送了凉冰冰的针进去。
[云忱:这是什么?]
[系统112:因为你昨天反应异常,陈丕给你配的新药。这个药还挺猛的,我帮你换成生理盐水吧。]
[云忱:等等,给我输一次试试。]
[系统112:……]输了会变小傻子的。
[云忱:我要试试我要试试!]
[系统112:行吧,给你换一半。]
云忱都没输到一半,三分之一进去之后就彻底昏睡过去,系统112叫他都叫不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忱的意识再次苏醒,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极了。
他并不觉得痛苦,但却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灵魂被一只手脱离了躯壳,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
云忱看到,谢恪呈正把他毫无力气的身子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陈丕则是尝试着和自己说话。
云忱想听听,于是主动让自己的灵魂离身子近一些,却突然眩晕了一下,仿佛从很高的地方一头栽了下去。
他的视角猛地一转,发现自己的灵魂回到身体里了。
不过,他有点想吐……
谢恪呈看到,云忱的眼睛是睁着的。
可无论他们怎么叫他,都得不到回应,眼神呆滞,瞳孔对光的反应都减弱了。
谢恪呈心急地想要拍拍云忱的脸,就看到呕吐物顺着少年的唇角流出来,失声喊道:“云忱!”
[系统112:云忱!]
[云忱:哇,小系统,你们俩好吵诶。]
[系统112:……我叫了你半天了,再听不到你答应,就把你原地毒死脱离世界了。]
[云忱:你好残忍……呕。]
云忱趴在谢恪呈臂弯里吐了一通,终于熬过了这次的药物反应。
云忱恢复了意识,疑惑地看着两个神情焦急的人,虚弱道:“哥哥,陈医生……你们怎么了?”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谢恪呈伸手摸他的头发,声音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没事,你昨晚回来就生病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
云忱嗯了一声,正要闭眼,突然又想起什么。
云忱:“对了哥哥,我的同学们,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我?”
谢恪呈:“很快就可以了。”
云忱:“太好了。塔山公园的枫叶红了,叶子会飘到旁边的湖面上,老师会带我们去那里写生,哥哥,我画画很好看,到时候给你看……”
谢恪呈偏过脸去,哽咽道:“嗯,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