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炜没去自己名下的房子。
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把云忱带到市中心的一家豪华酒店。
郑文炜这一路几次被顾延朝的车撞上尾翼,镜片都有了裂纹。
他把眼镜摘了,狼狈凌乱的头发往后捋。
郑文炜坐了一会儿,转头看见床上昏迷的少年,愤怒地骂了一声:“你倒是会找男人。”
“顾延朝他妈的把我害惨了!”
郑文炜掐住云忱的脖子,胸膛起伏,想解云忱身上的衣服。
忽地,郑文炜感觉自己被电了一下,身子僵硬麻木,一点都动弹不了。
他的腹部挨了一脚,竟是昏迷的少年睁开眼,一脚把他踹开了!
[系统112:我给你兑的人设崩塌时间还有两小时,抓紧时间!]
[云忱:好的亲爱的。]
花了他五百信仰值呢。
他当然会抓紧时间,呵。
郑文炜僵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看着少年那陌生又冰凉的眼神,喉咙不断做出吞咽的动作:“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忱冷笑,一伸手,手上凭空多出一柄匕首来:“这话不应该我来问你吗,郑、叔、叔。”
郑文炜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凭空取刀,眼珠子就快要瞪出来:“你是什么鬼东西!你放开我!”
云忱可是为他付出了五百信仰值的。
直接杀了他可就太可惜了。
他坐在床上,手一指,郑文炜就自动被无形的绳子倒吊了起来。
若是说刚刚那一下可以解释成变戏法,那现在可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了的了。
郑文炜这才慌了,挣扎着求饶:“放了我,求求您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流从他身上来回窜动。
刚刚好是不会要命的电流,但痛苦不言而喻。
郑文炜惨叫的声音被系统112封锁在一个真空罩里,外头的人一点也听不到。
四十分钟后,云忱把他放下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去了浴缸里。
郑文炜内脏都快熟了,每呼一口气都痛苦地想要结束自己:“让我死吧,求求你!”
“许云忱,是我做错了,我错了!”
“我对你做那样恶心的事,还引导我老婆诬陷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云忱哼了一声:“想死?”
郑文炜点点头,竟是露出一个期冀的眼神:“快,杀了我!杀了我!”
云忱说好啊,然后把他的头摁进水里。
郑文炜身体被箍着,没法挣扎,痛苦地扭曲着脸。
可就当他觉得自己解脱了,又被云忱拉着头发拽上来。
他像只快要死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
云忱:“呀,不好意思,你没死呢,再来一次。”
两个小时到了,郑文炜也被折磨疯了。
云忱把他拖到外头,拿起一个花瓶,砸在他头上弄死了他,然后让系统112恢复了他脏器上的伤。
现场看起来,就像是云忱被欺负的太狠,抓起手边的花瓶误杀了他。
[系统112:你要脱离世界了吗?]
[云忱:嗯。]
[系统112:需要死遁套餐吗,它可以把死亡弱化,成为一件美丽且没有心理阴影的事,正好可以保护你的灵魂。]
[云忱:好啊,兑一个跳楼自杀的。]
云忱兑好了套餐,那份套餐帮助他一秒入戏,身子踉跄地从酒店房间里出来。
他浑身是血,惊慌而又绝望地往外走,几次撞上走廊里的人却浑然不觉。
他杀了人。
他是杀人犯了……
从天之骄子变成如今的杀人犯,云忱不愿意再这样苟活下去。
最后,他绝望地摁下了顶层的电梯……
-
顾延朝赶到酒店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酒店周围。
他从车里下来,抬头朝酒店顶上看。
大楼太高了,少年身子渺小的只有那么一点,他坐在楼顶的护栏外面,两条腿已然悬空……
顾延朝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差点就晕过去,抓住警察焦急道:“让我上去,我是他的家属,我去叫他下来!”
警察连忙让他进了酒店。
云忱坐在护栏外头,晃了晃腿,对系统112说:“这底下怎么全是海洋球呀,还有好多漂亮玩偶。”
[系统112:给你兑的好套餐,不会痛苦的!你只要钻到那些海洋球里,或者弯腰去摸摸玩偶,就结束了。]
云忱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兔玩偶,忍不住揪了一下它的耳朵。
顾延朝就在这时上来楼顶,看到少年晃了一下险些掉下去,心脏都停了一下。
警察也看到云忱那一晃。
他们全都退后,不敢轻举妄动,让顾延朝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劝。
顾延朝:“忱忱……”
云忱怔了下,回头。
他看到顾延朝满脸疲惫和担忧,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可以下来。
云忱抬起袖子抹了下眼泪:“延朝哥。”
顾延朝眼里注入了一点光线:“忱忱,你先到哥这里来。”
云忱却颤抖道:“哥,我杀人了。”
顾延朝已经从警察那里了解了经过,心疼的恨不得一把将他抱回来:“你没有杀人,是他该死,你过来哥这里,哥保证你不会有事。”
云忱摇头,精神恍惚地说着:“我杀人了,我是杀人犯。”
顾延朝只能顺着他说:“你杀了他,但是没有关系,你……”
你有精神病史。
顾延朝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云忱情绪崩溃,身子摇摇欲坠:“我不想坐牢,我想回去念书,我的同学们会知道我是杀人犯……呜呜,妈妈,对不起……”
“可我必须得杀了他!”
“对,他就是该死!”
“是他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早该杀了他,哈哈。”
“我成功了。”
“我终于成功了。”
云忱站起来,面对着顾延朝张开双臂,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成功了,延朝哥。”
山川浩渺,河海奔流不息,日月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听见一只虫的悲鸣?
可在生命的最后,云忱没有选择沉默。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顾延朝满眼是泪:“你先下来。”
云忱摇摇头,看起来很平静:“我成功了,你应该恭喜我才对。”
顾延朝眼里的悲哀流动,哀求道:“忱忱,求你回来。”
“延朝哥,谢谢你。”
“可我不想用精神病的名义换取自由,也不想顶着杀人犯的名字过一生。”
“就让我停在这里,好吗?”
说完,少年身子往后仰,伴随着顾延朝撕心裂肺的喊声,风筝一般摔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