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上京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飒飒,不过片刻,整个上京城便已是一片白。
寒风呼啸,大雪纷扬,街上行人和摊贩都很快消失无踪,整个上京城陷入寂静。
顾翩翩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心中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她在等一个答案,只要得到答案,她便要开始自己的计划。
“县主,窗口有寒风,您莫要着凉。”如玉拿着披风给顾翩翩披上,关心道:“奴婢将窗户关上吧?”
顾翩翩转头看了如玉一眼,温声道:“放心,我没事。”
她微微侧首靠着窗户,仰头望着空中飘扬下来的雪花,低低出声:“这样我会静心下。”
如玉歪了歪头,她不懂,为什么看外面的雪花会静心。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如风的声音。
顾翩翩神色一喜,忙让如风进屋。
“如何?王爷那边可有回复?”
如风面露犹豫,顾翩翩心中一紧,忙道:“他不答应?”
如风连忙摇头:“不是,是王爷说主人您好几日没有给王爷写情书,所以王爷不高兴,说要主人将欠下的情书补上,再多写十封,才会考虑……”
顾翩翩呆滞一瞬,旋即咬了咬牙,不就是十封情书吗?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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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夜色深沉,一个穿着蓑衣头戴帷帽的人穿梭在暗巷中,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笃笃笃’
寂静的巷子,传来极轻的敲门声,紧接着院门开启,人影瞬间闪进院中。
“夫人这两日身体如何?”问话的人揭下帽子,正是陆洲。
“昨个儿发了一天热,奴婢给夫人熬了汤药,但夫人说为了孩子不肯喝药。”
陆洲满目担忧,脚下的步子加快了。
进屋后,他将帽子和身上蓑衣脱下,待周身寒气褪去一些,这才朝床边走去。
只见雯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即便睡着但眉心紧蹙,时不时发出呓语。
陆洲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雯娘的手。
“陆郎……陆郎……”雯娘睡梦中呢喃着。
陆洲俯下身,柔声安抚:“我在,雯娘莫怕。”
“不,不要杀陆郎,不要杀她,摄政王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听到这些,陆洲眸中布满心疼。
“不!”
雯娘突然惊醒,睁眼看到陆洲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郎?”
“是我。”陆洲为雯娘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要怕,都是梦。”
雯娘却摇了摇头,她突然伸手紧紧抱住陆洲哭道;“陆郎,我梦到你被摄政王杀了,他那般心狠手辣,我好害怕,他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和孩子,我们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摄政王杀了,呜呜呜……”
陆洲听着心中也十分痛苦,只能连声安慰。
“不会的,王爷不会杀我们的。”
“你骗我!”雯娘忽然推开陆洲,她挣扎着坐起身,苍白的面上满是慌张恐惧:“摄政王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要离开这里,他已经杀了我全家,我不能让他杀了我的孩子!”
陆洲紧紧抱住雯娘,连声安慰:“不会,王爷不会杀你和孩子,我不会让王爷伤害你们!”
雯娘哭的悲痛欲绝,她回身扑在陆洲怀中抽泣着:“陆郎我很怕,我死了没什么,可我不能让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死去,你让我走吧,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让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陆洲虎目含泪,闭了闭眼哑声道:“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雯娘,你只要记住,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子!”
哪怕是玉无尘也不行!
一个时辰后,陆洲终于哄睡了雯娘。
他吹灭屋内蜡烛,拿起桌上的蓑衣帷帽,打开门走出屋子。
“公子今晚不留下?”服侍的嬷嬷问。
“不了。”陆洲看着婆子:“帮我照顾好雯娘,这几日我不会来此,你要照顾好夫人,若有个意外,我定然饶不了你!”
婆子吓的忙跪下:“是,奴婢定会照顾好夫人。”
陆洲穿上蓑衣,又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夜空,有雪花飘下落在他的眼角,瞬间化为一滴水自眼角缓缓流下。
他眼中赤红一片,却不知那滴水是雪还是泪,最终他戴上帷帽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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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洲你终于下定决心动手了?”潘强看着眼前这深夜来见他的人,幽幽问道。
“是!”陆洲沉眸盯着潘强:“你不是说过愿助我为大兴出一份力?”
潘强勾唇,抬手拍了拍陆洲的肩膀,幽幽道:“那是自然,若非陆兄你迟迟不肯动手,我也不会一直等着你。”
陆洲闭了闭眼,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陆兄既然已经决定,那可有详细计划?”潘强问。
陆洲冷漠道:“自然,不过要想此计划成功,还缺不了潘兄的帮忙。”
“那是自然,陆兄尽管说,不过能接近摄政王地室可只有陆兄你一人,我只能在你成功后帮上忙,陆兄不会怪我吧?”
陆洲怎会看不出潘强并非真心实意帮他,接近摄政王府地室一旦被发现必是死罪,潘强怎会轻易将自己陷入险境。
“当然,不过待事成后,玉龙军那边就需要潘兄助我一臂之力。”陆洲冷道。
“那是一定!”
二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待计划确定后,陆洲才离开。
潘强却没有休息,他走出屋子,挥手招来一个暗卫,道:“告诉太妃,陆洲已经降服,他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是!”暗卫瞬间消失在沉暗的夜色中。
这一场大雪连续下了三日,直到第四日才有了停歇的迹象。
偌大的上京城已然被大雪覆盖,街道上的积雪能到人的小腿上方,因为积雪太厚,官府只能派人铲雪。
顾府的下人此刻也都在忙着铲雪,如月端着厨房刚出锅的鸡汤来到落花阁。
“姑娘,歇一会儿吧?”如玉将汤放在桌上,回头对坐在桌前正冥思苦想写信的顾翩翩说。
顾翩翩闻到香味,可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紧皱眉头盯着桌上的信纸,心底不知道骂了玉无尘多少遍。
这十封情书当真是快要她的命,什么话本野史树上的辞藻都堆砌上了,好不容易写满是封,竟然被玉无尘退回来五封,说什么她不情真意切。
废话,她又不是写话本的,被逼着写情书哪里来的情真意切。
“磨人的小妖精!”顾翩翩将昨个儿刚看到的句子,一笔一画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