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翩翩在甘府门外等了许久,如玉探头看了看道:“姑娘,那位甘掌柜是不是不在府上?”
顾翩翩也觉得奇怪,若甘青不在府上,方才那开门的下人便说了,怎会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再等等。”顾翩翩刚说完,甘府大门便开了,接着便是一名陌生小厮前来回话:“惠平县主久等了,公子请您进去。”
顾翩翩带着如玉进了府内,来到甘青的院子,只见甘青正站在门外等候,他左手手臂缠着绷带,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白得有些吓人。
“见过县主。”甘青躬身行礼,面带歉意:“让县主久等了,我不小心伤了手,这才耽误了时间。”
顾翩翩走到甘青面前,看了一眼他包扎的手臂,关心问:“伤得严重吗?”
甘青目露感激,笑着摇头:“不严重,县主请进屋。”
顾翩翩的眼睛朝甘青脸上看了一眼,而后点头,一进屋,顾翩翩鼻间便嗅到一丝血腥味,她眉宇微蹙。
“县主怎么了?”甘青见顾翩翩不动,出声问道。
“哦,没什么。”顾翩翩走过去看着甘青问:“你怎么会受伤?”
甘青惭愧一笑,指着桌上放着的半成品木刻,道:“本是想刻一些东西,没想到手上无力,就这么受伤了。”
只见桌上放着的木刻是一个小人,但只刻了一半,没有五官,只有身形,木刻旁边的刻刀上的确染着血液。
顾翩翩收回视线,没有继续追问,只道:“你的身体受风寒还未完全康复,手脚自然无力,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恢复体力。”
“县主说的是。”
顾翩翩拿出银针,如昨日一样开始为甘青针灸,一个时辰后,针灸结束。
甘青身体出了一层汗,面色也有了些血色。
顾翩翩收起银针,对甘青嘱咐道:“甘青,天气寒冷,你本就气虚体弱,加之你本身的病,这几日还是尽量多休息,不要让自己受伤。”
如甘青这种病症,到了冬日更是难捱,要加强保暖,不能受寒受累,更不能出现任何伤口。
不然伤口一旦发生感染,不仅会引发白化病复发,还有可能引发其他并发症,这也是顾翩翩为何要来为他针灸的原因。
甘青怔怔望着顾翩翩,缓缓出声:“好,我,我知道了,县主让你担心了。”
顾翩翩笑了笑:“你是我的病人,亦是我的朋友,应该的。”
医治完,顾翩翩准备离开,甘青突然道:“等一等。”
他走到顾翩翩面前:“县主,你如此尽心医治,我想送一个礼物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县主且稍候。”甘青说完,便进了内室,不多时他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这里面是我前几年走访各国求医时,得来的一些话本杂记,有几本已经绝版,虽不值什么钱,但可以解闷,若县主不介意的话,我便将这些送给县主。”
顾翩翩还真没有收过这种礼物,既是各国话本杂记,那应该也记录了其他诸国的情形,倒是可以一看。
“不嫌弃,只是送给我,你看什么?”顾翩翩道。
甘青笑道:“我这里还有不少,县主若是喜欢的话,等看完这些,我在送县主一些。”
“好。”
待顾翩翩离开甘府,甘青回到屋中,便见张岩坐在桌旁,正用那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他。
“师兄,我答应你没有动顾翩翩,那么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甘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跟我来。”
张岩冷笑一声,随着甘青来到书房,接着甘青走到书架前,抬手覆在一本书上转动,下一刻书架瞬间扭转,形成一扇暗门。
甘青步入暗室,张岩紧随其后,暗室四角镶嵌着夜明珠,使得暗室光线明亮,但暗室内除却一张书桌以外,再无其他。
“师父的令牌呢?”张岩语气中带了一丝焦灼。
甘青沉默片刻,冷盯着甘青:“交给你令牌,你当真放过甘府所有人?”
“当然。”张岩笑容阴森。
甘青默然片刻,走至书桌前,手指在书桌下方按下机关,下一刻,书桌直直降下去,地面出现一个凹面孔洞。
甘青蹲下去,从孔洞拿出一个手掌大的方盒,抬眼盯着张岩:“师父的令牌就在这里面。”
张岩迫不及待抢过来,神医张亭的令牌代表着张氏一族的势力和荣耀,亦代表张亭此人,只要得到这块令牌,他就是张亭唯一徒弟,还能得天下名医之势,为他所用!
不过张岩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突然停下手,他抬头对甘青道:“你来打开!”
甘青面无表情接过,打开盒子,便见里面躺着一块檀木雕刻着‘张’字和张氏一族印章的令牌。
张岩拿起令牌,面具后那双眼睛瞬间迸发出激动之色,他喉间发出咯咯的怪笑声:“师父啊师父,你费尽心机毁我面容,伤我经脉,将我逐出师门,却将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甘青这个病秧子,哈哈,现如今这令牌不还是回到我手中了吗?”
甘青冷眼看着张岩:“令牌已经交给你了,按照约定,你现在就滚出甘府!”
张岩收起令牌,看向甘青的目光已然带了杀意。
甘青似被吓得后退两步,靠在墙角,他整个人面容白得像鬼,张岩见状嗤笑道:“甘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你资质平庸,还有怪病,师父宁愿选你当继承人,也不选我,你可知这些年我有多恨?”
“在奴隶营那些时日,我日夜都在想着,将来有一日抓到你,要如何折磨你才能解我心头只恨呢?”
甘青恨声道:“张岩,你要出尔反尔?”
“呵,我只说放过你和甘府的人,却没有说不要你们性命,不过……”张岩目光闪烁,甘青暂时还有用,他还不能杀他。
“我要你将你名下所有产业皆都转为银票交给我。”
甘青怒道:“不可能!你要杀便杀!”
“啧啧,顾翩翩不会只来两次吧,下一次她若再来,甘师兄不怕连累他?”
甘青整个人气得颤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甘师兄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顾翩翩还是要死!”
甘青垂下头,看上去似被张岩威胁无礼还击,可他眼睛深处却闪过一道冷光。
很快,他就能为师父清理门户!
“好,我答应你!”
摄政王府。
顾翩翩回到王府客房,便打开甘青送给他的盒子。
这里面果真都是一些诸国的话本杂记,她拿出一本翻看,并无异常,可她总觉着今日的甘青不对劲。
甘青说屋内的血腥气,是因为他刻木而受伤,可那刻刀上的血明明是新鲜的,而他的手臂却已经包扎好。
甘青为何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