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尘所住的梧花院极大,下人为顾翩翩准备的房间就在玉无尘的隔壁,挨得极近。
客房内布置一看也是精心布置过的,同她在顾府的闺房竟是相差无比,甚至连窗户边放着的几盆冬兰都一模一样。
院中没有婢女,只有这小厮,小厮也不敢进屋,只道:“县主,王爷知道您喜欢冬兰,特意让人买来珍贵的品种。”
顾翩翩看了一眼冬兰,眼中也浮现笑意:“替我谢谢你们家王爷。”
下人不敢打扰顾翩翩休息,忙行礼告退,如玉看着屋中布置,满眼惊讶:“姑娘,没想到摄政王如此细心,这房间和您住的落花阁很像。”
不只房间像,连房间内的金丝楠木打造的衣柜也都是一模一样,如玉将衣柜打开,就见里面放着崭新的衣裙,一看样式就是今冬上京最为时兴的。
如玉眼花缭乱,高兴道:“姑娘这些衣裙都是您喜欢的颜色。”
顾翩翩走过去看了看,果真都是她喜欢的明媚之色。
如玉拿出一件眼睛更亮:“姑娘,这些衣裙都是您的尺寸,您何时在王府也让人做衣裳了?”
听到尺寸二字,顾翩翩面颊微热,好在现在是晚上,看不出来。
“许是巧合。”
“怎会是巧合?姑娘身量高,尺寸稍有不对就会显得小,可这些衣裙奴婢看着都是按您的尺寸做的。”
如玉性子单纯,顾翩翩只能转移话题:“如玉,这里是摄政王府,咱们还是早些歇下吧。”
“哦,是。”如玉将衣裙放回去,伺候顾翩翩沐浴洗漱。
这屋中准备的事物一应俱全,不只有衣裙还有精美的首饰,且首饰一看就价格不菲,十分精美,根本不是城中首饰铺能买得到的。
“姑娘,王爷对您真好。”如玉迟疑出声:“姑娘是不是也……”
顾翩翩敛眸,淡淡道:“如玉,我们只是客人。”
屋中一切让顾翩翩知道玉无尘待她极好,他不仅待她好,还几次以身相救,她心中感激,感动,对一个人动心有时是不由自主的,但理智终究占据上风。
正是因为玉无尘待她有恩有情,所以她更不能忘记自己重生而来要做的事情,在没有改变自己和家人命运前,她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更何况,她还要扭转玉无尘命运。
这一切都不允许她有半分懈怠,陷入虚无缥缈的情爱中。
“如玉记住,我们在摄政王府只是摄政王的大夫,再无其他。”顾翩翩再次低低出声。
如玉忙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翌日一早,宫中果然来了人,传旨的乃是郭忠,郭忠先是代替龙元帝看望了‘昏迷’的玉无尘,而后对顾翩翩道:“惠平县主,皇上宣您进宫询问王爷伤势。”
“好。”顾翩翩领命后,同郭忠一起进宫。
等快走到养心殿时,郭忠低声提醒:“皇上昨日遭遇刺杀,一夜未能安眠,惠平县主要谨慎些。”
顾翩翩目露感激:“多谢郭总管提醒。”
二人没有多说,来到养心殿外,郭忠进去传话,却一直没有出来。
冬日天寒,这几日虽未下雪,但寒风却是刺骨的冷,顾翩翩穿着袄裙,外披狐狸毛大氅,可即便如此,站在殿外,还是感觉到冷意。
顾翩翩沉眸不语,她知道这是龙元帝这是在给她下马威,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见一名蓝衣年轻太监从殿中走出。
“惠平县主,皇上在殿中等候。”
“多谢。”顾翩翩面上没有半分不满,仍旧面容平静,缓步进了殿中。
龙元帝一身明黄龙袍坐于高处,手中执着一盏茶水,正在低头品茗。
顾翩翩走上前跪下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静默少时,龙元帝才抬眼朝顾翩翩看来。
“平身吧。”龙元帝将茶盏递给身旁的郭忠。
“臣女有罪,臣女不敢。”顾翩翩低着头动静道。
龙元帝突兀地笑了一声:“你前往株洲医治瘟疫有功,朕才封你为惠平县主,你怎会有罪?”
“臣女愧对皇上对臣女的看重,未能为皇上分忧,臣女有罪。”顾翩翩说得情真意切,十分真诚。
龙元帝眼睛半眯,挥了挥手,郭忠会意对殿中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伺候的人皆都下去,他自己也躬身后退后离开养心殿。
“朕问你,此去株洲城如此之久,你为何没有动手?”龙元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充满威压。
顾翩翩面色煞白,做出诚惶诚恐模样,回道:“回皇上,臣女其实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需要时间。”
龙元帝冷嗤:“朕让你留在摄政王身边这么久,他既将你带在身边,必是对你信任,这么长时间还不够?”
顾翩翩抬头直直看向上方的龙元帝:“皇上,摄政王并非一般人,上次刺杀之事,臣女得皇上护佑,才没有被蛇阵我刚发觉,所以那之后,臣女便想对摄政王下毒一事只怕不可行,所以,臣女斗胆将皇上交给臣女的药丸扔了。”
龙元帝面色骤沉,不等他发怒,顾翩翩忙道:“皇上息怒,请听臣女向您解释。”
“臣女不知皇上交给臣女的是什么,但自从上次一事,摄政王服药便十分谨慎,所有汤药丹药皆都要经过容怀之手,万一被容怀发觉,臣女身死事小,恐会让皇上陷入危难。”
龙元帝冷冷一笑:“这么说来,朕还要感谢你?”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想告诉皇上,臣女研制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每日以茶水饮之,一年后,摄政王必会毒发身亡,且不被任何人发觉。”
龙元帝静默,他交给顾翩翩的药丸实则是尸虫,此蛊进入身体必会引起巨大反应,当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顾翩翩能活。
坏就坏在南宫谦那个蠢货自作主张暴露身份,对玉无尘下尸虫变得艰难。
“朕如何相信你?”龙元帝幽幽问。
顾翩翩忙道:“臣女研制的慢性毒,会在摄政王服用半年后,内力尽毁,若皇上不信,届时自然可以亲眼看到玉无尘是否没有内力,成为废人。”
龙元帝搭在龙椅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盯着顾翩翩的目光也越发深沉:“半年太久。”
“皇上,既要让摄政王无法察觉,又能毁他内力,让他变为废人,还不会被他发觉,半年时间刚刚好,若是再快,臣女担心被摄政王发觉,那么对他下毒将会功亏预亏。”
龙元帝紧紧皱眉,他已经忍耐这么多年,再多半年时间也不是不能忍。
“好,朕便看看半年后,能不能如你所愿,若不能,到时瑾妃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她的孩子会不会交到皇后宫中,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