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眯眼看了看顾翩翩,又盯着顾慧珠冷声问:“顾慧珠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乃顾家女,今日有摄政王和顾将军为你做主,如果你受到任何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顾慧珠摇头:“我没有任何委屈,萧大人一心救我们姐妹二人,怎会害人?”
顾翩翩拧眉看着顾慧珠,她不明白为何顾慧珠明知萧承九是利用她,甚至害她身陷险境,顾慧珠竟还愿为萧承九做伪证?
萧承九听后心头提起的大石终于落下,他一脸肃容看着岑越道:“岑知府,现下可能还我清白了?”
岑越暗恨,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有除去萧承九这个心腹大患,实在恼火,但所有罪责已经被徐志揽罪,顾慧珠又为萧承九作证,他只能放了萧承九。
“王爷,您看……”岑越看向玉无尘,他知道玉无尘和萧承九向来不对付,若有玉无尘出手,萧承九照样逃脱不了。
萧承九显然也惧怕玉无尘,于是沉声道:“王爷,臣奉旨前来株洲城,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王爷总不会为此发落我吧?”
玉无尘神情淡漠至极,他明明坐在那里,可目光却充满睥睨威慑:“萧承九身边之人犯下重罪,他自是不能逃脱。”
“便剥了他的官服,打上五十大板,押解回京,再行处置。”
萧承九闻言脸都变绿了,他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吼道:“你无权处置我!”
“我乃刑部侍郎,更是奉旨前来株洲赈灾,如今株洲城疫病消失,我理应回京复命!”
萧承九搬出龙元帝来压玉无尘,若是其他人,恐怕不敢说什么,但他面前的是玉无尘。
只见玉无尘神情未变,冷声道:“以下犯上,忤逆本王,罪加一等,仗刑多加五十。”
“……”
堂上不少人听到这句话,连呼吸都发紧了。
“拖下去。”
监察卫动作迅速地来到大堂,将萧承九押下。
萧承九这一下是真的慌了,他奋力挣扎,瞪着玉无尘喊道:“摄政王,我乃新科状元,又是刑部侍郎,你无权处罚我!”
“我有皇上圣旨,你这样做乃是忤逆圣意!”
玉无尘淡淡垂眸,右手手指轻轻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无论萧承九叫声多大,终究还是被监察卫拖了下去。
不多时,堂外便传来仗刑和萧承九的痛叫声。
萧承九每叫一声,都让堂上几人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尤其是顾慧珠,她蜷缩在一角,身体发抖,不敢发一言、
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玉无尘的可怕手段,此刻她没有心思多管萧承九,只害怕玉无尘会不会也将她拖出去。
岑越却是得意不已,只要萧承九倒霉,他就高兴。
至于金长宁和金长雨,二人也都有说辞,最后玉无尘发话,让他们二人一起回上京,飞云山之事便这么过去了。
顾沉江送顾翩翩回驿馆,一路上,他神情深沉,几次犹豫显然是有话要说。
“爹,您是不是想说摄政王行事狠辣?”顾翩翩道。
顾沉江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他也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武将,什么血腥场面没有见过?只是玉无尘这种做法对于萧承九来说的确有些狠。
萧承九是文官,这一百仗打下去,不死也残废,这可比直接杀了萧承九,更让他痛苦。
他不好说玉无尘这个做法对不对,但玉无尘的行事作风却让人心生畏惧。
虽然早知道玉无尘的行事作风不同常人,但顾沉江一想到玉无尘对顾翩翩的心思,心中难免会多想。
“爹只是担心,往后若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摄政王……”
说到底,顾沉江是无法真正信任玉无尘对顾翩翩的心意,昨晚他和玉无尘一番交谈,内心深处实则还是忧心的。
“而且,你现在和萧承九还有婚约在身,爹担心萧家那边会将此事怪在你身上。”顾沉江担忧道。
顾翩翩默然,她也没想到玉无尘会当众让人仗刑萧承九,一百仗啊,不知道萧承九能不能经受得住。
但萧承九是书中主角,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死去,而此事过后,萧承九必然更恨玉无尘。
“爹,我会解决和萧承九的婚约。”顾翩翩安慰道:“这件事您和娘不用操心了。”
顾沉江皱眉:“你有什么办法?就算是摄政王,他也要顾及皇上的心思。”
是啊,就算是玉无尘,也不可能完全违背龙元帝。
所以她现在甘愿‘为’龙元帝所用,在龙元帝眼中,她就是埋在玉无尘身边的炸雷,那么她也要好好利用这件事,让龙元帝为他解除婚约。
将顾翩翩送到客房,顾沉江面色温和慈爱道:“株洲城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好生休息两日,两日后,咱们启程回上京。”
“好,爹也要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去给爹诊脉。”
虽然暂时还看不出顾沉江身体有什么问题,但顾翩翩心中还是不放心。
顾沉江揉了揉顾翩翩的头发:“你这丫头何时变得婆婆妈妈,比你娘还要啰嗦。”
顾翩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当然要好好照顾爹,不然就等回去娘肯定得打我。”
顾沉江笑着摇头:“你娘只会打我,哪里舍得打你这个小丫头子。”
父女二人说笑一会儿,顾沉江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便离开。
顾翩翩刚关上门,就感觉身后一阵凉风掠过,她将门掩紧,转过身,果然看见玉无尘坐在桌边。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下。
“顾将军决定两日后回京?”玉无尘看上去心情很好,还亲自为顾翩翩和自己倒了热茶。
顾翩翩接过茶盏,垂眸盯着茶水,轻轻嗯了声。
玉无尘发觉顾翩翩神情不对,凤眸微顿,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盏,看着她问:“怎么了?”
顾翩翩吸了口气,抬头望向玉无尘:“萧承九的刑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玉无尘的眸子渐渐冷下来,他用手指沿着盏沿来回摩擦,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怒:“翩翩不满意吗?”
“我只是觉得仗刑一百,实在太重,他是萧家嫡子,身负萧家众人的希望,又是新科状元,得龙元帝看重,你这样做,只会让萧家更恨你。”
更何况萧承九是男主,她不相信萧承九会这么轻易死去,弄巧成拙,反倒连累玉无尘。
“所以呢?”
“或许可以减轻仗刑。”顾翩翩道:“施刑之人现在还没有结束,不如减成五十?”
玉无尘定定看着顾翩翩,忽然,他弯唇嗤笑了一声。
“这是心疼自己的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