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翩翩回到顾府,带着自己买给舒柔的小食来到同心院,却见舒柔心事重重,面带担忧。
“娘怎么了?”顾翩翩问道。
舒柔叹息一声,道:“早上你安叔来找你爹,二人在书房说了会儿话,后来你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见任何人。”
安叔是顾沉江的心腹悍将,安叔来找顾沉江,应是霍骁说的那件事有了眉目。
想到此,顾翩翩温声安慰:“娘别担心,我去看看爹。”
“也好。”舒柔连忙点头,顾沉江最是疼爱翩翩,自是会见翩翩。
顾翩翩带着小食来到书房外,敲了敲门道:“爹,是我。”
书房内安静一瞬,少时传来顾沉江略微沉闷的声音:“爹还在忙。”
顾翩翩并未离开,顿了一瞬,她温声道:“爹,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马蹄糕,你就吃一些吧?”
顾沉江坐于书案前,闻言他沉黑的眼中浮现一丝无奈和包容,低叹道:“进来吧。”
顾翩翩开门进了屋中,将马蹄糕放在案桌上,便看到顾沉江面前摆放着一个手掌大的方盒。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爹,这就是霍叔叔口中的秘密吗?”
顾沉江张口本想隐瞒,但想到现在的翩翩如此聪慧,只怕他也瞒不过顾翩翩,只得点头。
“是。”
顾翩翩有些好奇地看向盒子,问:“我可以看看吗?”
顾沉江眉头一沉,抬眸深深望着顾翩翩道:“不行!”
顾沉江说得极为果断,可见是不会让顾翩翩看盒子内的秘密。
顾翩翩看到顾沉江认真严肃的神情,心知这盒子内必定有着极大的秘密,不过她也乖巧,点头道:“好,女儿知道了。”
说罢,顾翩翩便不再看盒子,而是将马蹄糕递到顾沉江面前。
“爹,这是您最爱吃的那家刘记马蹄糕。”
顾沉江接过一块马蹄糕,那双阴沉的眼眸变得温柔慈爱,咬了一口,果真是酥软香脆。
“好吃。”顾沉江笑着道:“翩翩真是爹的乖女儿。”
顾沉江虽在吃糕点,但眉目间仍旧带着复杂愁绪,顾翩翩看破不说破,只简单说了几句,便行礼离开了。
晚上,顾府众人皆都睡下,落香阁内却还亮着一盏灯。
“如风。”顾翩翩唤来如风,吩咐道:“去爹的书房帮我拿一个盒子。”
白日顾沉江不让她看,但若不知道盒子内究竟是什么秘密,顾翩翩心中不安。
她重生而来,有些事情似乎无法改变,可有些事情已经改变,她担心这个秘密会对顾沉江和顾府不利。
她必须知道那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才知道将来做什么准备。
好在她对顾沉江极为了解,也知道顾沉江书房内的所有秘密,她知道依照顾沉江谨慎的性子,定然会将盒子藏在书房的暗格内。
交代如风后,如风身影如鬼魅般瞬间离去。
如风动作极快,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顾沉江的书房飞出。
回到房中,如风手中已然多了一个方形盒子。
“主人。”如风双手将盒子奉上。
顾翩翩接过盒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借着屋内烛光,顾翩翩看到盒子内放着一本明黄折子。
她眸光微变,秀眉紧蹙,暗道竟是宫中之物?
“你先下去吧。”
如风退出去,顺便将屋门关闭。
顾翩翩坐在桌边,将盒子放在桌上,伸手将盒子内的折子拿出来,缓缓打开折子,再看清折子上写的字迹,顾翩翩瞳孔骤缩,面色大变!
难怪!难怪顾沉江面色会如此难看,难怪顾沉江不让她看这盒子,原来这盒子内放着的竟是大兴国先祖皇帝的遗诏!
霍骁说这里面是关乎国本的秘密,也就是说霍骁已经看过,虽然不知道霍骁是如何拿到这东西,但霍骁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一旦泄露,必定会引起巨大震荡!
可如此大的秘密,霍骁也不敢轻易告诉他人,所以他才会突然辞官。
顾翩翩捏着遗诏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好一会儿,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到平静下来,在再次打开遗诏。
大兴国先祖皇帝段慧宗写下遗诏,上书传位之人乃是段慧宗最小皇子段锦钰,然而继位的皇帝却是先帝段锦宏。
顾翩翩对这位先祖皇帝并不清楚,但遗诏上的这位小皇子段锦钰,她倒是曾听舒博天说过几句。
听闻这位小皇子出生时天边盈满彩霞,红彤彤一片,彩霞形状为龙身,还为连续干旱了几个州城带来了雨水。
这被先祖皇帝视为祥瑞,是以小皇子出生当日就被先祖皇帝立为太子。
然而这位小皇子自幼体弱,先祖皇帝经得道高僧指点,将小皇子送出宫外养身体,然童年先祖皇帝突然恶疾,又传来小皇子突然去世的消息,于是先帝就被众臣推举成为新帝。
如果这份诏书是真的,如果那个小皇子还活着,那么无论是先帝还是现在的龙元帝,他们的皇位自然非正统!
顾翩翩心绪杂乱,她紧紧盯着诏书上的名字,不觉猜想,当年先祖皇帝为何会突染恶疾,还有小皇子段锦钰当真死了吗?
只可惜霍骁已经死去,也问不清霍骁是从哪里又是如何得到的这份诏书了。
顾翩翩将诏书合上放进盒中,她不知道顾沉江的心思,但依照顾沉江对国家的忠心,他应该会将这个秘密永藏心底。
但顾翩翩心中却不这么想,龙元帝同先帝一样,猜疑心极重,这皇位得来不光彩,所以先帝登基没几年,就除掉了不少跟在身边的重臣。
而龙元帝比先帝更是过之而无不及,龙元帝重用玉无尘,却又忌惮他手中的权利,所以龙元帝重用顾家军,以此来平衡玉龙军。
然而等到玉无尘势落,顾家军势大后,龙元帝又开始猜忌顾沉江,萧承九正是利用龙元帝的猜忌心理,才一步步成为龙元帝的重臣。
龙元帝能力不足,后期又迷上炼丹,追求长生不老,害得民不聊生,最终国破。
在顾翩翩看来,根本不必效忠这种皇帝,如果这位小皇子没有死去,或许将来会有更多可能。
顾翩翩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
她让如风悄悄将这盒子再次放回原地,心中则考虑着将来的事情。
龙元帝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迷上炼丹,只是还没有后期那般沉迷,国家终将会被这个皇帝毁掉,何不如提前找寻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