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龙元帝端坐于桌前,手中拿着一张认罪书,正是诏狱那边刚刚送来的。
原来那冷香连诏狱的三道刑罚都没有熬住,只一个晚上便全部招认了。
认罪书上冷香将自己被太后安排至段纾宁身边,又奉段纾宁之命对顾翩翩下药之事全部招认,只是她不知道那药竟是毒药。
龙元帝将认罪书搁在桌上,面上并无丝毫意外,他垂眸盯着认罪书,却是说道:“郭忠,你说玉无尘此番为顾家出头,是何意?”
立在桌旁的太监总管郭忠一脸惶恐,躬身道:“奴才不敢妄言。”
龙元帝转眼睨着郭忠:“朕准你无罪,说。”
郭忠也扫了一眼桌上的认罪书,思忖着道:“摄政王向来同朝中几位重臣没有来往,也从未听闻顾将军同摄政王有何联系,或许……摄政王只是不想破坏顾家和萧家联姻?”
龙元帝眯眼,顾家和萧家的婚事是他亲自下旨赐婚,本是有意断萧承九同厉亲王走近,若顾翩翩出事,婚事自然作罢,一旦萧承九迎娶萧承九,那便是助长了厉亲王势力。
如此说来,玉无尘倒是帮他了?
想到此,龙元帝面上却无半分喜悦。
在龙元帝眼中,玉无尘一直是一个神秘存在。
玉无尘身世神秘,无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先帝突然带回宫的。
曾有人怀疑玉无尘乃是先帝的私生子,但玉无尘十几岁便征战沙场,为大兴国出生入死,几次险象环生,经历生死边缘,若当真是先帝私生子,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龙元帝犹记得他初次见到玉无尘还是在自己十岁时,当时的玉无尘年岁明明比他小,但那时的玉无尘眼中便升腾着嗜血的杀气。
先帝曾说玉无尘就是大兴国最利的一把刀。
这些年来,玉无尘为大兴国鞠躬尽瘁,打下数座城池,扩大疆土,是大兴国百姓最为敬重的玉尊王。
甚至在先帝病重时,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新帝人选呼声最高的不是他这个东宫太子,而是玉无尘!
龙元帝也曾担忧害怕过,害怕玉无尘会夺走太子之位,然在先帝离世前一个时辰,曾单独召见玉无尘,先帝死后,玉无尘却亲自拥护他登基。
虽然这几年玉无尘一直把持朝政,但对他这个新帝还算恭敬,而他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杀掉玉无尘,夺走兵权时,表面对玉无尘自然尊敬。
但再利的刀,这么多年过去,也该生锈了。
“呵。”
龙元帝勾唇轻嗤,若玉无尘当真一心为他着想,便该早早交出兵权,而不是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随时监督。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便是彻底绝了段纾宁的心思。
“来人。”
侍卫统领周琦走进殿中,龙元帝指了指认罪书,冷声发令:“将认罪书送往监察院,一切由摄政王全权处理!”
“是!”
就在计太后和段纾宁还在想办法杀冷香时,忽有侍卫进了慈宁宫,行礼后就直接将段纾宁押住。
“摄政王有令,带嫌犯段纾宁去监察院问话!”
段纾宁惊惧挣扎,计太后怒喝制止,即便搬出皇帝,仍旧无用,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段纾宁被带走!
计太后没想到玉无尘竟如此放肆,心底又气又怒,可更担心段纾宁,只能赶去求龙元帝。
谁知龙元帝以身体不适为由,竟拒绝了太后。
计太后僵立门外,她知道冷香只怕是已经招认,龙元帝已经知晓事情真相了。
她虽是太后,却并非龙元帝生母,到底还是不如亲生,更何况她也知道此次是犯了龙元帝忌讳。
咬了咬牙,计太后突然跪下。
“哀家求皇上见哀家一面!”
同一时间,段纾宁被带去监察院后,就被关进了大牢。
“你们这些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我乃凤阳郡主,我父王是厉亲王,你们怎敢如此放肆?”
然不管段纾宁如何叫喊,一直无人为她开门。
在看这四周黑暗阴沉的牢房,段纾宁眼中恐惧越来越大,她疯狂叫喊着,声音回荡在牢房内,却无人回应。
—
顾沉江一脸喜色地进了屋中,高兴道:“翩翩,段纾宁被关进监察院了!”
顾翩翩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想想,监察院插手,要让冷香招认自然轻而易举,只是没想到段纾宁竟然真的被抓了。
舒柔也很出气:“太好了!看那个段纾宁日后还敢不敢害人!”
顾翩翩垂眸思索,既然段纾宁已经被抓,监察院定会审讯,届时若她不出现,不就任由段纾宁颠倒黑白了吗?
“娘,您现在去请冯太医,就说我有好转的迹象。”
她‘吃’了冯太医两天的药,既是神医,那她这个病人自然也该有好转。
舒柔瞬间就明白了:“好,娘这就去。”
当冯太医听到顾翩翩醒来时,是不相信的。
他依照计太后命令,给顾翩翩用的都是大补之药,不过为了瞒过众人,他当然也是用了一些解毒药,但顾翩翩中毒如此深,怎么可能好转?
然等冯太医赶到顾府,为顾翩翩诊脉后,发现她的脉象果然平稳许多,不仅如此,体内毒素也清除得差不多。
“冯太医您可真是神医啊!”舒柔一脸激动的奉承。
顾沉江同样满口夸赞,感激冯太医医治好顾翩翩。
冯太医被他们二人夸得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但面上却还要呵呵笑着道:“是顾二姑娘吉人天相…”
监察院审讯当日,监察院派人前来顾府,正巧顾翩翩醒来。
她虽虚弱,但还是坚持去了监察院审讯大堂。
段纾宁一见到担架上的顾翩翩,面容顿时变的狰狞,就想冲上来,却被侍卫拦下。
“顾翩翩你这贱人,你敢冤枉本郡主,我一定要杀了你!”
“凤阳郡主。”
堂上传来一道清冷却极具压迫的凌冽声音,段纾宁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她僵硬着转身便看到堂上右侧坐着的玉无尘,面色瞬间煞白,到了喉间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