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
小兀看着面前盘腿坐在白雾地面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少女，叹了口气，“宿主，幸好最终诊断结果只是植物人，你那具身体还有醒来的机会，不然任务就失败了。”
芙笙没回答，小兀心中的疑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宿主，你……不害怕死亡吗？”
当时居然想都没想，第一时间把沐厌辞推开了，但她到底知不知道，没完成任务她也会死！
芙笙微怔，唇边挂起一抹浅笑，想了想才道：“怕。”
死亡？
大概是怕的吧。
自有记忆起，就被困在病房二十年。
曾经她也会感到恐惧，害怕，孤独，奢望有人陪伴，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哪怕是几分钟……但在漫长的等待中，事实告诉她这些都只能是奢望。
不是没想过以自杀来结束这一切。
可惜，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一旦死亡，时间只会重塑，她也会被再次困在病房。
永生永世……无法逃离。
既然如此，又何必挣扎。
小兀的出现是她从未想过的，虽说当时的确是因为一时兴起，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但她最初想要的，只不过是自由。到现在，依然如此。
生命很漫长，任务也不知道要做多久。
这些小世界的生灵于她而言，只不过是短暂相遇的过客而已，目的达到了，也终将会离别。
她不想背负太多，更不想让自己成为被感情主导的奴隶。
这些年，沐厌辞确实对她很好，这次推开他，只不过是不想他因她而死亡，以至于让她成为导火索，背负沉重的责任，让心中留下后悔一类的情绪罢了。
任务失败与否毕竟关系着她是否能继续穿梭世界，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看到曾只处于奢望中的风景，她自然是在意的。
但也并没有到可以为了任务而放弃一切的程度。
就算失败了，总归除了彻底消失在世界，就是再次被困牢笼一般的病房，循环以往。
这两种，若是一定要选，她可能更乐意前者。
总之，这次将沐厌辞推开她不后悔。
不过她是不是该庆幸身体并未彻底死亡呢？
芙笙忽然轻笑，惹得小兀愈发无奈，“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用。那具身体大概会在六年后有醒来的机会，宿主你先在空间休息一会，我等下直接加速时间流速，带你前往六年后。”
“好。”芙笙应下。
小兀看她脸色依旧苍白，一副乖乖软软，好似被风一吹就会倒的脆弱模样，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忍痛用自己全部的积分换了一张木床给芙笙休息，随后叮嘱了两句注意事项就离开此处，去处理其他事了。
这片空间，再次只剩下芙笙一人。
闲了下来，芙笙忽的想起一件事。
她也是最近才留意，不管是在上一个世界还是现在。几乎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他们灵魂上围绕着的生命光圈的暗淡她都能看见。
生命光圈的强弱代表着生命长短，简而言之就是生命线。
光圈越弱，就代表那个人寿命快耗尽，反之越亮，寿命也就越长。
也有一种特殊的情况，若是有自杀或者即将遇到威胁性命的灾难时，生命光圈也会变的暗淡。
这些都很好分辨。
但……两个世界，却出现了两个意外。
她无法看清月淮安和沐厌辞的生命线……
就连这次车祸，可能都是因为她和沐厌辞在同一时间遭遇车祸。有了沐厌辞的参与，以至于她无法看到自己……准确来说是颜芙笙身体所透出来的生命光圈的改变。
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是反派？所以她才不能看见么……
而且，她又为什么能看到这些？
她难道真的不是人？是话本里说过的妖怪？
芙笙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被困在医院开始的那几年她虽然知道一些常识，但很多都不全面。
后来发现病房角落摆着一些话本子，所以翻来看了，才知道人需要吃饭的，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
但她二十年里，都没见过任何食物……除了每日都会在她沉睡时，不知何物送来的水。且容貌也没有一丝变化，初醒时是什么模样，二十年后就是什么模样。
且和小兀绑定来到小世界后，一些有用相关的知识信息都会自动在脑海内浮现，几乎都不需要去学。
之前未曾想过这些可以堪称奇迹的事情，但现在，却有了几分好奇。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芙笙一点点细想着，但刚有一丝念头闪过，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就瞬间袭来，痛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芙笙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万分痛苦捂着头，唇瓣因不想发出痛呼而咬的破皮，隐约有几分血迹浮现。
头痛欲裂到快昏迷之际，一道和她音色相同，却如冰雪般清冷空灵的声音在识海内响起。
‘乖，这些记忆你不会想记起的，它们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别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
若是小兀在，就会看到此时芙笙那双漂亮的凤眸内，泛起了几分令它恐惧的猩红。
当然，小兀此时不在。
芙笙本想问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不知是不是太疼了，灵魂疲惫万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