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惊讶和大部分人朝自己投来的嘲讽目光,芙笙自然是有所察觉。
在听到沐厌辞是被收养的后,他们的表情似乎在讲述芙笙已经是颜家的弃子一般,充满了嘲笑与小部分怜悯。
芙笙抿着唇,眉眼微垂,垂落在身下的手已经下意识紧握成了拳。
指甲深陷掌心,但身体上的刺痛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已然不重要。
虽然心中不想相信,但周围人饱含深意的目光都在告诉她,或许父母早已将她当做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
而沐厌辞,是让她认清现实的一份子。
芙笙低着头,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脸上的表情有僵硬,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现在这种窒息的局面。
就在芙笙心中的防线一点点后退,眼中的自嘲更甚时,沐厌辞忽的上前走了两步,微微侧身挡在芙笙面前。
将众人投放在芙笙身上的那些带着嘲意的目光尽数遮挡,他似乎什么都未曾察觉,脸上带着友好的笑意,微微弯了下腰,“顾爷爷,生辰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的贺词可以说是很教科书式的,简单直白,但被他念出来,却似含着万般真诚。
顾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哈哈,你们这些小辈能来,我今天真是格外开心呐。以后你既然入了颜家,可要好好保护小笙这丫头。”
沐厌辞一笑,视线慢悠悠地扫过周围一群人,唇角带笑:“这是自然,妹妹于我而言,永远都是第一位,若他人伤她一分,我自当千倍奉还。”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莫名像是在宣誓,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告,
周围人包括顾老爷子都是一愣,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认真。
沉浸在阴郁中的芙笙也被他这句宣誓般的话语唤回了神,心中微动,似有一股暖流划过。
总感觉此时像是吃了尚未成熟的三月李一般,又酸又涩,但心底却又诡异的泛起一丝迟来的甜。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沐厌辞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就此揭过,“时间不早了,顾爷爷,我们进去吧。”
顾老爷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在一群人的拥簇下到了里厅。
等到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沐厌辞转过身,低头看向芙笙,轻声道:“他人的议论看法你无需在意,只不过是一群闲人罢了。”
事到如此,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安慰她么……
他那般好,而她却处处故意疏离,视而不见他的好……
如此,当真是做的有些过了吧。
芙笙忽的低声一笑,片刻后,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脸上罕见的带上了笑,语气也比平常多了几分柔和与认真。
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轻声道了一句有些难以辨懂的话语,“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刻意忽视他的好,他的付出了。
本就不是他的错,她这些日子不该将一切都怪在他头上的。
或许,亦不是父母的错,一切都是她想的太过极端罢了……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沐厌辞唇角的笑意微不可察淡了些,第一次没顾她是否会厌恶,抬手轻轻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
那被天使偏爱的嗓音好像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乖,没事了。”
嗓音柔和而低缓,犹如跳动的音符,芙笙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语气难得染上了些许慌张,“……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落座吧。”
说着,便提着裙摆往里厅走去。
沐厌辞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有些急促的步伐。
眸中的笑意毫不遮掩,其中压在眼底晦暗汹涌的情潮,令人心惊。
“厌辞,你妹妹呢?”
颜钒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沐厌辞抬手扶了扶挂着流苏的金丝眼镜,掩住眼底的情绪。转身便已经挂上完美无缺的笑容,“笙儿妹妹先去里厅了。”
颜钒圻有些奇怪,平常他们不是基本上都黏在一起吗,今天怎么突然分开了?
虽然这样想,但颜钒圻也没提出来,而是道:“那我们进去吧,你妹妹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
“好。”沐厌辞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宴会照常举行着,表面上是生辰宴,但大多数人都是借着这一借口来谈公事。
只是大家心中有默契,所以面上仍是其乐融融的一片罢了。
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流程后,终于到了用餐时间,顾老爷子切完九十九层的豪华版巨大蛋糕,在众人的起哄下又许了愿。
就在所有人以为今天宴会会平安无事的在愉快中度过时。
等待了许久的顾耀突然牵着白音的手,坚定的走到主台,大声道:“大家静一静,我有重要的事,今天必须得在此说清楚。”
他身为这场生日宴会主人公的孙儿,自然是少不了关注。
所以此举瞬间让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将目光移向他和白音。
在众人的目光下,顾耀视线精准的看向芙笙,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我要说的是,我顾耀和颜芙笙儿时所订下的娃娃亲只是长辈的随口一言,当不得真,自此废除。”
顾老爷子一听,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顾耀的父母想上前阻止,却没来的及。
只见顾耀搂了搂白音的腰,继续大声地道:“我这辈子的妻子,只会是白音。颜芙笙自小身负顽疾,性格也差。从现在开始她与我顾家再无关系,希望你们别再将她与我强行绑在一起。我顾耀就是死,也不会娶她颜芙笙!”
宾客间罕见的没有喧闹议论,纷纷保持沉默把视线放到了顾老爷子和颜钒圻身上。
果然,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顾耀这句话明显就是将自家宝贝女儿贬低到了尘埃里。
颜钒圻眼神一片冰冷的看着主位上的顾家夫妇和顾老爷子,手中的红酒杯子被啪一声的捏碎。
额角的青筋都因气愤而凸起,每个字都含带着万般愤怒,“呵,我从国外连夜赶回,但顾家竟当着众宾客之面上演如此一出,看来是对我女儿早就十分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