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林鹿以为林雪又回来了。
费力的抬起头，入眼的却是一个身材苗条纤细，用面纱遮挡着容貌的女子。
一时间，林鹿好像透过她那双淡漠清澈的眼眸，看到了自己满身狼狈不堪的模样。
林鹿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与情绪相关的表情，尽是麻木。
用膝盖顶着地面站起身，没再看女子一眼，跌跌撞撞的往城门外走去。
既然没办法报仇，也没必要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了……
结束吧……
结局早就已经被注定了，再怎么反抗，又有什么用……
芙笙看着身上染着血迹灰尘的林鹿，扯下脸上的面纱，淡声唤了句：“阿鹿。”
“……”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林鹿的身体变得僵硬。
她器械般的转身，入目的是记忆中难以忘却的那张绝世倾城的脸。
林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漆黑的瞳孔倒映出芙笙挂着浅笑的面容，声音早就没了原本的轻灵，嘶哑不堪：“是你啊……好久不见，公主殿下。”
“好久不见。”芙笙站在原处，抬眸回视。
林鹿看她如此平静，心中的痛苦被逐渐放大，“你来干什么呢？让林雪折磨我还不够，还想亲自来看看我有多么悲惨吗？”
“本殿只是路过罢了。”芙笙朝她一步步走近。“不过看到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本殿心情倒是愉悦。”
林鹿满脸厌恶的后退，但被逼到墙角，再无退路。
芙笙看着她灵魂上愈发黯淡的生命光芒，也知道她已经心生死志。
空气有些安静。
芙笙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林鹿不得不抬着头看向自己。
力气看似温柔，但林鹿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冷冷的瞪着她。
芙笙没在意她满是恨意的目光，另一只手轻柔的划过她的脸颊，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撇到后，声音有些轻，像是情人的低语：“我们阿鹿，刚才是想着去寻死，了却这条贱命么？”
说着，芙笙手中的力度忽的大了些许，脸上添了几分恶劣娇蛮，“可惜不行哦，本殿还挺喜欢你的。若你死了，你身边那个陪你长大，被你视为亲人的丫鬟，说不定也会过来陪你呢？”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林鹿的底线，她忽的开始剧烈挣扎，像是恨不得将芙笙大卸八块，“不要！你要是伤害阿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活着的，待她好的人。
她不能连累阿木，绝对！
芙笙放开捏住她下颚的手，后退了一步，拿出绢帕擦了擦手，“你要是再疯一下，本殿就让你们主仆一起死。”
“……”
林鹿像是被卸掉了骨头，无力的瘫倒在地，失神的低语：“为什么呢？我明明不曾招惹过你们任何人，为什么你们却不肯放过我？”
“很简单。”芙笙睨了一眼地上满脸绝望的女子，漫不经心，“阿鹿，自古以来，弱者，从来都是被踩在脚下的玩物。你要是不甘心，那就尽你所能去爬到最高的位置，彼时，你的复仇，说不定还能威慑到本殿呢？”
说着，芙笙好像想到什么搞笑的事，“当然，本殿不认为一个想自杀的废物，能爬的有多高。不过，倒是很有兴趣见证一个蝼蚁的挣扎。”
芙笙的一字一句都万分刺耳。
小兀在系统空间听着，都怀疑宿主是不是被原主附体了。
而身为主人公的林鹿，也被这一句句威胁恶毒的话语逼的几近崩溃。
芙笙看着她这般模样，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阿鹿，没事的，你该回林府了。本殿会为你打点好一切，想来林尚书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不会再赶你。坚强起来，本殿很想见证你这个渺小的蝼蚁，该如何挣扎。”
“对了，不要妄想逃跑，不然代价，你会承受不住哦～”
芙笙的话音在耳边久久回荡，不知过了多久，林鹿抬起头，看向空荡的四周。眼底遍布着猩红血丝，恨意滔天。
许久许久，林鹿眼中的情绪尽数退却，变得空洞麻木，她撑着墙壁站起身，一步步朝林府走去。
地下的血印是那般刺目，但主人却已经麻木到失了痛觉。
＊
“主人，这宁乐公主当真狠毒……”暗七看着越行越远的干瘦身影，不由感叹。
从芙笙从青楼出来，他和主人便暗中跟在她身后，结果却见证了这残忍的一幕。
月淮安看着地上被拖得很长的血迹，回想芙笙刚才一句句说的恶语，眼底厌恶之意止不住溢出。
暗七没发现自家主人脸色不太好，继续道：“不过明明欺骗林二小姐去青楼被糟蹋不是她所为，跟她没有一丝关系，她却为何也不辩解？难道是因为恶事做多了，不缺这一两件？”
月淮安眉头轻蹙，“你怎知不是她所为？”
暗七实话实说，“自从三皇子回京城，我们的人便暗中盯着他。昨天他被大皇子那一派的下药逼至青楼，恰巧遇到了被自己嫡姐下药的林二小姐，所以当晚他们确实是行了夫妻之事。但好像两人都不知道彼此是谁。
今天林雪带人来青楼抓奸时，也只见到了林鹿。最后还故意闹得沸沸扬扬，让林鹿落得如此境地。
至于宁乐，暗一一直盯着她，她这几天也老实，根本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怎么可能有空去陷害林鹿。”
月淮安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段时间，本王会以青刖的身份亲自监视她，直到找到那玉灵珠。”
“好。”暗七点头，表示明白，“宁乐如此无脑，也不知为何宁国皇室会把如此重要的玉灵珠留给她。”
玉灵珠是天下至宝，世间仅有一颗，功效主治疗。
传闻只要服用了它，便能重塑筋脉，治愈一切非致命的疾病，内力也会大增。
若是主人得到了它，腿上的毒素定能完全治愈……不再饱受折磨。
只是可惜，唯一一颗玉灵珠为宁国所有，他们暗中打探数年，才得知宁国已逝去的先皇后在临终前，瞒着众人，将玉灵珠给予了宁乐。并嘱咐她好好保管，不得外传。
目前，知道玉灵珠在宁乐身上的人寥寥无几，他们也不能打草惊蛇。
要想得到玉灵珠，就得接近宁乐，循序渐进。
这也是当初答应宁国太子签订和盟协议的原因之一。
暗七看着面前冰冷冷的月淮安，心中叹了口气。
唉，希望主人这次能够彻底治愈伤疾，别再被上天所排挤折磨了……
他这一生……真的够苦了。
感受到暗七投来的视线，月淮安也没说什么，只是淡声道了句：“回府。”
“遵命。”暗七也不再多想，立马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