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当妈都这样”戚雨回想起今天甘林不经意说过的话，觉得自己实在无用，她已经在与甘林相处时小心言辞了，可还是难免触碰到他不愿提及的部分，既然已知甘林的异常，以她的性子也断然也无法装作不知，配合甘林就这样粉饰太平的得过且过。
想到这里，戚雨又拿出了电话手表，给唐司礼发消息。
“他今天问我手表的事了，我没说真话……”
过了一小会儿，唐司礼回复：“他怎么问的？”
“他问我是不是我新买的，我说是。”
“这没什么异常啊？”
“但是看他的反应，不太对……”
唐司礼思索片刻，回复：“不至于吧，给你买手表完全是为了方便从你这知道他的情况啊，这小子，不会这也吃醋吧？”
戚雨看着唐司礼这句话，不知该作何回复，若顺着话说不就等于承认，咳，若立即反驳，又显得做贼心虚。
唐司礼那头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消息发来，只好继续发道：“我查过资料的，他这种情况是不会承认自己得病的，我从跟他认识以来他就讳疾忌医，生病基本都硬扛，要强的很，要是让他知道我们都在为他的病操心，肯定又会加重心理负担的。”
“可是，我记得他都问过我两次另一个‘他’怎么样，甚至让我告诉他有什么不同，你确定，他真的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是，这两码事，他就算从我们的反应中猜出一点，但也不会相信这就是他自己解离出来的人格，”
唐司礼发完这句，陷入了沉思，他想起“您觉得，甘毅他是甘毅的时候……像不像，他的，哥哥啊？”
“不像，（甘宁笃定的说），他哥哥只是在外人面前性子冷，但对家人朋友很好，也放的开。”
唐司礼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甘林之所以在知道可能存在另一个人后还能看似不在意，表面一切正常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如果是真的，那甘林的情况便是不轻反重。
戚雨相信唐司礼的推断，她之前也在网上查过类似的资料，资料上说一般患者是很难发现和承认自己的另一个人格的，而到如今因为身边人的反应等等，他们都多少知道了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心里如何看待和考虑的，她和唐司礼并不清楚。
戚雨现在和甘林已算是熟稔，除了他很敏感以外，甘林确也时不时的问一些关于“他”的问题，甚至想知道她与“他”相处的细节。如果不是知道那也是自己，他这么关注甘毅又是为了什么？
“哎等等，你刚说甘林他讳疾忌医？”
“嗯，有什么不对么？”
“可他这两天才吃了我给的感冒药啊？”
“这……”
“会不会又变成甘毅了？”
戚雨回想起甘林和自己相处时的状态和小表情，笃定的回答：“没有，就是甘林。”
“这就奇怪了……一个感冒而已他怎么会听劝吃药？”
想了半天，唐司礼一拍脑袋，灵光乍现道：“我就说你对他有用吧，我看啊，他就是在意你所以才会听你的话，若换做是我劝他吃药，他不揍我就不错咯。”
戚雨红着脸脑袋依旧转个不停，她对甘林过去的了解只有从唐司礼那里得来的只言片语，过去种种无可逆转，但如今的甘林看似情绪好转，也愿意听劝的原因，是自己吗？
戚雨对唐司礼别的话都相信，可唯独这句，戚雨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本事，哪怕她不像其他同学对他冷嘲热讽，对他避之不及，陪伴他时也算尽心，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只是一个中途闯入，对他还算不错的外人罢了。
“戚雨~”
“戚雨？”
唐司礼见戚雨又没了动静，便发了一句：“你该不会，”
“不喜欢他吧？”
毕竟哪个正常人见到这种不时变换性格的人，都会害怕不敢靠近吧……就像人一旦有了缺陷，就会被弃如敝履，就像……就像自己的妈妈被爸爸抛弃那样。
唐司礼的心突然凉了半截，紧接着在对话框输入“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你别勉强，能帮到现在已经”
不等唐司礼打完发出去，他就收到了戚雨的回复：“我不喜欢他，”
唐司礼的心又凉了四分之一，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却收到戚雨接下来发来的：“又怎么会同意你帮他？虽然现在说 ‘喜欢’好像也有些分不清……但是我希望他好是真的，看他难过我也，也焦急，”
“亲~，下次说话不要说一半！”
唐司礼附带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示意戚雨这样断句很不好。
“哦哦，好的。”
然而，戚雨如此断句并不是故意的，她一开始真的想回复“我不喜欢他”，可当这句话真发了出去，心口却莫名的难受，甚至比以往同父母撒谎时的胆战心惊还要难受，戚雨不禁深呼吸了几口气，她知道，自己想这么回不过是习惯性羞于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意罢了，即便一开始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身上有种神秘感，可到了现在，她已然见过甘林脆弱敏感却仍对她关心有加的样子……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感觉？
好在唐司礼与她现在是秘密“合谋”，想来同唐司礼说一下应该没多大关系。戚雨心里如是想着，另一边唐司礼已然将戚雨这句关键的“表白”截图留证。
“对了，那手表的事，要告诉他吗？”
“还是先别，跟他说了以后他指定得刨根问底，到时候我怕他接受不了，反而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而且……我在想，他是不是，误会另一个人是他哥哥？”
“啊？”戚雨看到唐司礼的猜测，觉得实在荒诞，如果说他分离出另一个人格是为了逃避痛苦的回忆，这合乎情理，可把他当做哥哥，未免太……
“执念太深，就会幻化成心魔，若沉溺其中无法挣脱，便会被心魔吞噬殆尽……”
唐司礼突然想起他看过的某部的句子，不禁出了几分冷汗，虽然里心魔实物化是假，可现实里谁又能没有几分执念……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唐司礼接着回复道：“我也就瞎猜的，最好不是这样，反正你先别让他知道咱们合谋的事，有什么情况还是及时跟我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下次聊。”
“好。”
“不能再等下去了 ！”唐司礼和戚雨都如此想着，两人心里开始各自盘算着一个计划。
两人每次聊天，一开始都几乎无所隐瞒的交换信息，可到了结论处时又都默契的不做争论，自己行动。或许他们都没有完全信任彼此，却揣着同样为甘林的心情在不同的思路上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