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师，我刚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校长和好几个老师往知博学楼去了，应该是在检查吧，估摸着也快轮到普通班了……”
按平时周德胜需要和其他领导一起巡视，确实得过去了，周德胜转念之后装模作样道：“哎，行吧，既然你的同学学习积极性这么高，你们就先回去吧，只不过到时候可能还是需要甘毅单独考一遍，为了你自己的清白，也为了学校的声誉。”后半句话，周德胜盯着甘毅的眼睛，不再慈和，像无声的威胁。
成功出来后，甘毅和戚雨在后，李鹏鲲在前，三人都不说话，戚雨担心老班问自己怎么擅自过来，甘毅疑惑戚雨为何来救场，老班对学校领导的态度无能恼怒。
“你们先回去上课，我还有事。”
“……可，这节课就是你的课啊老师。”戚雨不合时宜的天真开口。
“哦呵，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们先回教室，我马上就到。”
“嗯嗯。”李鹏鲲进了办公室，剩下的一点路程两人走得却格外漫长，戚雨甚至觉得甘毅的大长腿有些废，步子迈得幅度跟娇羞的小姑娘差不多。
戚雨有很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又无从开口，偷偷抬头看他，比平时更白皙了一些的样子……额角微微冒着汗、眼神有些失焦
戚雨担忧的将他拦停，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甘毅似乎没有听到戚雨的声音般，慢慢地机械的继续往前挪动步子，他从被叫去政教处起一直在强壮镇定，安静的办公室里除了周德胜的拷问以外，他的耳边似乎响起许多人的声音，他们的脸看不清，却长着同一张嘴，谩骂、诋毁、诅咒铺天盖地而来。如——
睡在陆地的人赶在第一缕晨光来临前清醒，车流如遥远的海浪，来势汹汹却迟迟不落。……
甘毅出了办公室，刚开始还好，越走步子越缓，怎么看都‘生病’了，这实在不正常，戚雨顾不得许多，将甘毅带到后排的空座位上，倒了糖水给他，“你是不是低血糖了，这有糖水，喝一点吧~”说着戚雨稍大劲儿的晃了晃他，甘毅这才回神看向戚雨：“我没事，别担心。”
戚雨本想继续说什么，听到甘毅这么说，立马变了脸，小声嘟囔道：“谁担心你了……”
水杯已经被甘毅握在手里，是戚雨的水杯，尽管外观上看不出是男女款式，但确实是她的……戚雨脸上的红晕稍退，眼神看向水杯，又看向他，盯着他的眼神，有些胆怯却又勇敢，甘毅突然抿了抿唇，微笑着尝了一口，温度适宜，甜度……不是喜欢的甜味，但比食堂的白水好上许多。
看到甘毅乖乖喝了一口，肯自然回话，戚雨也放心了许多，没想到自己随身带葡萄糖的习惯还能帮到人。
“那……我就先走了，你就在这休息会儿吧，老师应该不会说什么的。如果更不舒服的话记得说，我陪你……让老师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甘毅突然的精神恍惚，与低血糖并无关系，温热的糖水解决的不是生理的口渴，或许，是他旱灾暴起的精神世界里一场，及时雨。
几分钟后老班回来继续上课，除了情绪有些不高涨以外，没有太多影响。课堂恢复如常，甘毅在实在听到的人声中渐渐睡去。
这一次，他在无垠的沙漠中看到了一片湖，一片……不知是否海市蜃楼的湖。
龚常胜照常巡视，听到秘书汇报监控一无所获时不禁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周德胜，他也一脸惭愧的模样，一个小小的举报信，竟然即查不到源头也断不定真伪。
“甘毅……”他刚在举报信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学校竞标的时候，有个年轻有为的建筑师也姓甘，他的设计很是新颖，只是最后考虑预算和施工难度还是选择了别人的，只保留了一个游泳馆给他做。
周六上午时间很紧，龚权良快速巡视了一圈以后，回到周德胜办公室对他下指令：“下周之内，给我一个结果，要么找到证据证明那位同学作没作弊，要么找到写这封信的人问个清楚，如果真是作弊，该怎么罚你就怎么罚，还要公开警示批评；如果不是，让写信的同学的班主任好好批评，扣德育分。”
“好的，龚校，下周内我一定给您回复。”周德胜连连点头。
直到戚雨人已在政教处门口徘徊时，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以前从未听说有哪个普通学生被叫来这里的，这次甘毅和老班都被叫来这里喝茶，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擅自在门外站了几分钟，从片段的对话中不难听出来，甘毅这次成绩的断崖式上升被怀疑了……
她不解……他以前又不是没得过更高的分，怎么就见不得人好呢……
第四五节破天荒没有被物理老师占去，既然没考试，戚雨的心思自然飞到了九霄云外，“有什么情况记得随时通知我啊~”她想起唐司礼的叮嘱，这事儿来的本就蹊跷，刚才看样子也没个定论，必须得查清才行。
她回头看了眼仍在睡梦中的甘毅，发丝间沁了薄薄的汗，脸色似乎好了很多，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感到心慌时甘毅都会有情况，唐司礼即便不嘱托，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放学后戚雨提早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一阵儿晕头晕脑后找到唐司礼的班级门前，唐司礼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口型说道：“你怎么来了？”好在现在放学人多，周围哄闹，没人在意他们二人说些什么，便跟着戚雨到一边说话。
“甘毅今天被叫去政教处了，好像是因为有人举报他考试作弊，这事儿你知道吗？”
“啊？谁作弊他都不可能作弊啊，他对分数向来无所谓，这谁干的？！”
“我们都相信他的为人，可领导不信啊，现在只是暂时放他回来正常上课，后面指不定要怎么罚他……”
“那怎么办，他这个人你别看平时没心没肺的……额我说的是我哥（甘林），但最听不得污蔑流言一类的了，上一次他就被人传谣言安了个精神病的帽子，最后即便表现的很正常，还是被那群唯分是图的老师给调出去了。”
“……他竟然是这样才来我们班的吗……”
“要我说肯定又是那个死胖子的手段。”
“谁！哪个胖子？他怎么欺负甘毅了？”
“噗~”唐司礼被戚雨着急的三连问可爱到，也是无形中吃了一嘴狗粮，哦，还是无形的，正主尚未亲口承认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