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林想跟戚雨道歉,但他从未对女孩子道过歉,有些抓耳挠腮,这天放学后,他提早在校门口等唐司礼。
只见唐司礼堂而皇之的戴着耳机,听着mp3迈着潇洒的步伐走了出来。
“小礼子!”唐司礼没注意到甘林在旁边蹲他,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
“艹你吓我一跳!”
“胆什么时候这么小了,我有点事儿问你。”甘林没心思扯皮,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你有戚雨的微信吗?”
“有啊,怎么了?”
“推给我。”
“愣着干嘛?掏手机啊。”
唐司礼压低了嗓音抱起甘林的胳膊道:“大哥,这还没走出校门多远呢,你悠着点行不。”
“呵,我看你平时嚣张那劲儿,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怕校规呢。”
“你就别取笑我了,就算我们重点班管的松,但手机和谈恋爱两大红线是万万不敢碰的。”
唐司礼加紧步子往外走了一阵儿,拿出手机将戚雨推给了他:“哎对了,你要戚雨的微信干嘛?”
“你有我就不能有?”
“哦哦哦哦,你小子!有情况?”
“我看你是皮痒”甘林抬手作势就要揪唐司礼的耳朵,“别别,我错了,那是因为什么?”
“,,我昨天凶她了,就想着在微信上道个歉。”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作死啊!女孩子是能惹的?”
“她弄坏了我哥哥送的笔记本,我一时上头就。”
“那确实是她不对,但是你自己考量,我建议还是当面道歉的好,毕竟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嗯。”
“对了,我有个事要给你讲。”唐司礼补充道。
“什么事?”
“我把你哥哥的事,还有你间断性失忆的事都告诉她了。”
“你听我解释,我当时不是看17班你就和她走得比较近嘛,就想套点关于你的情况,我又看她真挺关心你的,就说了一点,就一点点。”说着唐司礼用拇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 “一点点”
“嗯,我知道了。”
“她也不傻,能猜个大概,不过以后还是少因为我的事牵扯她吧。”
听到这话,唐司礼心虚的转过了头,没有回答。
甘林并不知道,唐司礼已经因为开始担心他的精神状态而托戚雨照看他了,他不敢说,更不会说。
他犹记得当年甘林替他解围后,即便面对唐圣安带其母来家里叫板,甘林父母坚持要他道歉时,他都不从的坚毅。
以及后来,数不清的因为随意撩妹引来的针对或殴打,甘林都无条件的替他撑腰。现在的他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全是因为有甘林始终信他支持他,他一定不能让甘林重蹈其母亲的路。
甘林等了两天,电脑上的问题都没人回复,他基本都有每天回家玩会儿电脑的习惯,但好像这样直接问,是等不到答案的,甘林决定换个方向。
就这样,无事发生的过了两天。直到今天练歌的时候,我都没有理他,其实我早都不生气了,夜色渐浓,放大了我心底莫名的情绪,我还是克制不住的看了过去,甘林竟然跟着一起练了,昨天确认他是甘林以后,本想顺便告诉他红歌比赛的事,但现在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别人叫他的名字也没有露馅。
挺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难得今天晚自习没被老师占掉,我拿出了物理错题集,从头慢慢地过一遍。下课铃声响了不知第几遍,我都没有离开座位。
“戚雨”
我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喊我,但我正专注解题不想马上停下来回应,这比正在上大号的时候被外面排队的人催还难受。
“等会儿。”我头也不偏的回道。
突然,只见桌角处多出了一本笔记,“看这个吧。”
是我熟悉的,他的笔记。
我缓缓的抬头看向他,“你,不生气了?”
“别想多,我是看你太笨,简单的题都解这么慢。”
“……(我谢谢你昂)”
“谢,”谢谢还未说完,
“别做题了,跟我出来。” 我感到自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拉离了座位,
???什么情况?
纵然有100斤的我在这力道下也很难稳坐如钟,我被迫跟着他出了教室,到了教室外,他将我的手放开,脚上没有停,我保持着与他后背大约一米的距离缓慢地跟着,眼看就要出了教学楼,我不得不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想我在这说?”
“不,不是”甘林感觉到女孩的慌张,便只走到楼外就停了下来。
“你的手机号多少?”
“啊?”
“要我手机号,是有什么用吗?”
“对不起。”
等等,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昨天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我,我也没幻听啊,他什么时候换回甘毅了吗?突然道歉,实在是愧不敢当。
“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不对在先。”
“嗯。”甘林回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也不该对我那么凶,好的,你接受的很自然。
“你和唐司礼,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话貌似问的很多余)你邀我去他生日会的时候认识的。”
“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吗?……我是说,你和甘毅。”
(这个语气,真的很像甘毅是别人一样。)
“也没有很多,就你救了我,我给你……”刚想说我给你送药,但是话到嘴边又有点不好意思。
“送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都知道了?
“唐司礼都告诉我了。”
“啊嘁!有人骂我吗?”此时远在2班的唐司礼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都告诉了,是最近我和甘毅发生的事吗?
“嗯。就那些了,还有弄坏你的笔记本。”
“这倒没什么,,,你能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和甘毅,有什么不同吗?”他难得转过头来,不四处闪烁的眼神,似乎正盯着我,教学楼的光线从门缝里露出来一缕,差一点点就能照清他的表情。
(你嘴贫,bushi)放在生活中,我可以判断出来他是甘毅还是甘林,但要我说出来具体的不同,竟说不出个一二三。“……emmmm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甘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盯着他的眼睛,他哂笑了声,很快发现了我的余光,转过头来也看着我。察觉到他的动势,我连忙收回了眼神。
我是个信奉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虽然认识了快一个月了,他的性格和记忆几番变化,可我始终没有怀疑过,他就是他,无所谓叫什么,无所谓,记不记得我。
“你对我而言,喏,就像那个月亮。”我没有说出口,只是借着桃花初绽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的侧脸。他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开口气人的时候,很像里清冷气质的男主。他的肩很宽,白色校服膨胀的效果尤甚,些许的驼背,却不似从前那般紧绷,半露的袖管边有一只小尾巴,是伤疤修复后的印记。
月亮安静的悬挂在天空,月亮上的环形山却好似比发光的地方更惹人注目,就像太过洁白的人身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伤疤一样,醒目。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良久,直到铃声划破了这满夜的寂静,我都没有问出那句“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便不约而同的先后转了身回去。
晚自习结束,我收拾东西时,发现了笔记本里夹着一页纸,上面,是他的电话号码。
3月21日,戚雨日记:
这段不对等的对话,对我而言,像一块橡皮,擦去了他身上一层薄薄的铅笔灰,让我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多了一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