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的储物戒并不大,里面除了几身换洗的衣物,都是外出采摘的灵植和妖兽的皮毛、骨头。
时渊并不管家,便是管他或许也是不在意的。
自己亡妻的唯一女儿在堂堂丞相府吃不饱穿不暖,说出去都没人信。
毕竟李姨娘母女做事滴水不漏,外人面前她是善良、对待主母留下的唯一血脉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的形象。
让人挑不出错处。
陶制的罐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药味儿随之蔓延开来。
时染微微皱眉,稍微晾凉便一股脑儿喝了下去。
还真是苦。
将洗好的罐子扔进储物戒,刚想把那个不明物体拿出来观察一番,四周骤然冷下的气息让时染脊背一凉。
在外面久而久之锻炼出来的面对危险的直觉,洞外来了不速之客。
转而拿出了一把玲珑小巧的匕首,是祖母送给她防身的,说是金刚不断。
她挖的洞并不深,轻手轻脚沿着洞壁走了几步便到洞口,掐诀将熬药的火焰灭掉。
悄无声息。
洞口的她如此,那些潜伏的绿眼睛亦是如此。
约莫屏息一刻,对面动了。
杂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非常细微,倘若此刻时染真的在里面睡着,洞内狭小的空间,随便来点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声音越来越近了,不止一个。
她伏低了身子,全神贯注盯着传来动静的地方。
来了。
待真正看清,时染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过会是妖兽比如蛇之类的,但没想过会是狼。
整整七匹狼,她调整呼吸越发放轻。
对修士而言,狼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一出没必是成群结伴。
她有些奇怪,妖兽为何现在出现了,但是现在来不及想了。
时染先发制兽,黑夜对狼来说如履平地,对她来说亦如是。
身影快到极致,一把药粉迎风飘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们乱了一瞬,只这一瞬时染摸到了一只最近的狼身边抹了它的脖子。
她下手向来狠,对付这种兽更是划开了碗大的口子。
血腥的气味漫开惹怒了其余的狼,纷纷嗷嗷开嗓,平白让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迅速了结一头过后,她躲在了树后。
六只狼不停的嗅着空气,想要找出罪魁祸首。但是这几天她可不只是在林子里乱窜而已。
掩盖气息的药粉她就地取材做了出来,刚才撒的是扰乱心神的药。
现在她只有一次机会再出手。
收敛了身形,看着逐渐靠近的一只绿幽幽,她握紧了匕首。
寒光乍现,意外陡生。
就在她出手时,另一只狼也靠近了这边,来不及思考便将匕首换至左手一刀插进了狼的脖子,右臂被后来的狼咬住。
她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灵力运转迅速将匕首抽出,反手挥刀刺瞎了狼的一只眼睛。
它松口连带着血肉撕咬了下来,月光下依稀可见白骨森森。
生生撕裂的伤口带来的疼痛无以复加,时染的额间溢出了冷汗,面色也变得苍白。
她不敢大意,紧攥着匕首看着将她包围的剩下几只狼。
体型和普通成人差不多大的狼,猛兽的天性凶狠,她流了血不可能逃得掉。
左侧一只发出低低的怒吼,眨眼间几只兽便一齐冲了过来。
借力跳开,手里又抓了一把药粉顺着风向撒了出去,狼群早有防备避开了攻击。
猝不及防一把铁锹迎面砸来。
丢出挖洞的唯一趁手工具,时染非常心疼,蕴含了十成十的灵力,砸中的狼一口咽了气。
估计是这群狼的领头,眼见死了三只,还瞎了一只,怒不可遏。
当即一声狠戾的狼嚎,朝着时染张开血盆大口,咬下她的头泄愤。
本能的躲避,护住了要害。
腰腹和腿都被锋利的狼爪抓伤,往外汩汩冒血,浸湿了今日刚换的衣袍。
时染的呼吸越来越重,躲避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不如刚开始灵活。
她眼神一暗,捡起自己的铁锹向北边逃去。
那里有她做的陷阱。
狼生性警惕,一开始就引诱它们中计的成功率并不大,那是她目前最后的底牌。
在此之前,时染需要把那头一只眼干掉。
因为被她戳瞎了一只眼,它骨子里的血性彻底被逼出来了,或许是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它异常暴躁。
四周都被她染了自己的血,四匹狼停了下来,狼皮都或多或少被划开,她站在粗壮的树干上,宽大的叶子隐匿了她的身形。
沉着冷静的看着下方的狼,判断着最合适的时机拉动手里青皮麻树搓的绳子。
一只狼缓慢的靠近声响发出的地方,余下三只摆好了姿态准备迎接战斗。
眼看它快扒开了那片草,就是现在!
左手执匕,右手握锹迅速了结了两只,立马抽刀回身将将拦住了攻击,右脚踢其腰腹。
呜咽了一声便没了多少气息,先前的药粉发挥作用了。
撒了两次不同的药粉,再怎么也该起作用了,就是自己的手也有点受不住。
黑市的药,后劲儿真大。
看着最后的狼老大,她足尖一点发起了攻势。
狼老大气的不轻,自己的小弟皆死于她手,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明明那可怖的气息威压已经没了,但是它却在这个人类修士身上闻出了那东西的味道。
四周的植物都被毁的差不多,树上全是带血的爪印和凌乱的灵力。
她只是练气十层,灵力储备并不够,而且境界未稳。
时染看向自己,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费力摆直了身体,看向同样挂彩不怎么好看的狼老大,“你杀不死我的,要试试吗?”
它听懂了她的话,向前一跃,时染唇角微勾也运起灵力倾身而去,半空中调转方向匕首刺了空,手肘用力击中了狼老大。
“嗷呜—”
一声悲鸣传来,带着不甘与愤恨彻底没了气息。
时染卸了力,也随着它掉下来。只不过它被陷阱里的木刺刺穿了身体,而她堪堪抓住地上的藤蔓,离木刺一步之遥。
亲眼见到狼老大咽气才长长的疏出一口气,伴随着喉咙里的腥甜上涌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出陷阱。
上岸便吐血不止,难受紧张的感觉过去,身上的伤口便开始一阵一阵刺痛。
简直要刺激的她晕过去,但时染不敢。
血腥味如此重,不知会引来什么大妖兽,她上了止血药粉撕下干净的布条做了简单的包扎,换上新的衣服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