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这次他压榨冀州的世家大族,凑足粮草出兵的目的就很难达到。
就算冀州这边颜良和文丑拿下了濮阳,可是刘星若是向后退缩回去怎么办?
他们可以不和这边谈判,濮阳不要了,然后这边呢?
再接着打鄄城吗?
大家都知道,就以现在压榨出来的这点儿粮草,不可能支撑着冀州部队一直打下去。
袁绍打濮阳,与谋士们商定好的,预计会用十五天的时间拿下,而所有的粮草,则总共可以支撑一个多月。
他预计打下濮阳后,再用十几二十天的时间,与刘星沟通其他事项。
如果一切都顺利,大家共弃前嫌,各取所需。
路局面一片大好。
袁绍甚至想过,与刘星联手也不是不可以。
将来这天下,以长江为界,南边归刘星,北边归自己,不是挺好的吗?
“报,濮阳有战报传来!”
袁绍收回思绪,命传信之人赶紧汇报:
“文丑将军与颜良将军进军濮阳,前几日兖州军闭门免战。
第三日晚,敌军派人向我军投掷火种,烧毁我军物资若干,军中传言……”
说到这里,传信之人,停了一下。
袁绍厉喝一声:
“传言什么?”
传信之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的声音不但颤抖,而且结巴:
“军中~呃~传言,那个,嗯,刘星,是真龙下凡,不~不~不可~战胜……”
袁绍闻言身子顿时就是一僵。
自己军队里的官兵,竟然说别人是真龙在世,不可战胜。
他深知这样一来,自己军中的士气可想而知。
旁边郭图出声道:
“接着报。”
那人见最容易牵连到自己的消息说出来,自己竟没有受到责罚,不由心里放松了一点:
“第四日一早,文将军就命三千人攻城。
但是没想到敌兵箭矢厉害,极其锋利。
我军虽以步兵盾牌开路,但是他们的箭矢,竟然可以射穿步兵盾牌,然后还可以伤到盾牌后面的我军官兵。
这让我们的攻城兵,才只行出一百余步,便死伤将近两成。
文将军见此情形,只能鸣金收兵,我军攻势受挫。”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久闻兖州军装备精良,但是没想到以步兵盾牌开路的情形下,竟然还被对方箭矢造成两成的兵损,这就不仅是精良的问题了,简直无法想象。
传信人下去半天后,堂上众人也都不出声。
这样的情形明显让大家对这次进攻的目的达成,感到了一些忧虑。
倒不是因为箭矢锋利这一项,就把大家吓成这样。
就像文丑他们做的那样,加厚步兵盾牌,再找远程攻城器械压制,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
主要是大家的心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原先以为的,可以轻松拿下濮阳城,进而与刘星谈判,达成目的,现在想想恐怕不容易达到。
可是这话,没人愿意第一个说出口。
就在大堂里气氛越来越压抑的时候,忽然又有人来报:
“报!张郃高览部战报。”
袁绍一挥手,传信人进来,开口汇报:
“我军在鄄城与濮阳中间地带驻扎,两日后,受到刘星亲领大军攻击。
第一战,对方派出一员大将典韦,连斩我军两员战将。
张郃将军无奈,亲自出马迎战。
战至五十余招,张郃将军渐渐不敌,这时对方发出鸣金收兵的信号。
典韦就打马回去了。”
这个讯息就这样戛然而止,听得堂上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敌人打得张郃不敌,但是对方却鸣金收兵了!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顺势拿下张郃将军?
这时郭图忽然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道:
“这刘星还是个惜才之人啊!
明明可以拿下张郃将军,却放了张将军一马。
我想张将军此时的心里,是不是正对兖州牧感激涕零呢!”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人家怎么就感激涕零了?
你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
可是能够站到这里的人,那都是人精,谁会轻易地去为别人辩护,有什么好处?
明哲保身才是混迹官场的不二法则。
袁绍的脸上更加的黑了,他一挥手,让报信人下去,自己拿起放在面前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口。
却谁知这茶水刚刚烹好,很是有些热,烫得袁绍一口又给吐了出来。
袁绍立即将手中茶盏摔在地下,嘴里喝道:
“这是想烫死我么?
推出去重打五十军棍。”
袁绍的话刚说完,只见一直立在他旁边的一个老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要说今日给袁绍烹茶之人可不一般,那是伺候了他多年的老家人。
平日里袁绍的起居饭食,包括在议事时候的茶水闲事,都是他在主持,还没有人见过袁绍对这老家人假以颜色过呢。
可是袁绍今天却直接要打五二十军棍,还要重打,这是一出手就要他的命啊!
可见袁绍这回是真的动了怒。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这老家人对袁绍的重要性,大家纷纷站出来给这老家人求情。
袁绍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嘴里呵斥了一句:
“我让你给我烹茶,不是让你来烫我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这么热的茶?
就连这样么小的事情,你都做不好,还要你何用?
这次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我便饶你一死。
若再有下次,定将你的腿活活打折。
嗯,死罪可免,活罪却不能轻饶。
就罚你三日不得饮水。”
骂完了老家人,袁绍忽然又对郭图道:
“公则,我给你一道军令,你拿着去主政张郃高览部。
我要这五万人以你为首,没有你的号令,决不允许行事。
我希望你不仅能阻隔住他们对濮阳城的救援,还要尽可能地展现出我冀州军队之风采。
如有绝对把握,也可以强攻刘星军,但是必须要保证把刘星一击毙之。”
郭图接过军令,心里大喜过望。
这是要重用他的节奏啊!
过去他一直是谋士,虽然地位不低,但是却无实职。
今日忽然被袁绍以五万人之长官相托,看来自己还是有机会再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