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从来就没影响过任何人。
他为了变强的目的，也不过等到有朝一日烛九阴降世，完成他夙愿中的绝命一搏罢了。
甚至为了做到这些，他甘愿去做陆文谦手中的一把刀，去不知疲倦的杀妖，整日游离在生死边缘，只为守护曾关心过他的那些人，去守护他们心中对自己的那一丝美好期待。
但眼前这些人，却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人的感受，自私，贪婪的做着他们自以为正确的事情。
该死！
全都该死！
在眼底魔纹达到崩溃边缘的瞬间，王凌体表的清辉也在同时湮灭。
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白衣人逐渐惊恐的双眼映照出的漆黑魔焰。
“呃啊！！！”
王凌仰天嘶吼，魔焰肆虐之下直接将那趴伏在他肩头之上的虚幻婴孩吞噬殆尽。
“喀嚓喀嚓！”
“呜哇~呜哇~”
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从王凌体内传出，伴随着的还有那婴孩更加凄厉的啼哭声。
但王凌此刻却已然完全不去理会这些，他眼中只有那脸上只剩惊恐的白衣人。
瞬间撕碎被砍成两半的灶爻，出现在那白衣人眼前，手中凝聚出的黑色横刀眨眼斩至白衣人颈间。
“华祭！”
白衣人目眦欲裂，在脖子上浮现血痕的瞬间大吼出声。
空间出现了一瞬的扭曲，但伴随着那白衣人的头颅凌空飞起，空间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高空之上的血色巨斧也在同时震碎了另外两道虚幻身影，将白衣人的无头尸体劈成了飞灰。
巨响声中，王凌和吴神头也不回的快速远去，转眼便已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一路上，吴神频频转头，担忧的看着体表魔焰仍旧不曾敛去的王凌。
原本为炼体所凝聚的青色身影此刻也完全转变成了漆黑，且自主出现在王凌身后，不断的和他融合。
喀嚓……
骨骼崩裂声突兀响起，正在闷头赶路的王凌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向前滑出了十数米远。
“小凌！”
吴神急忙上前，但还不等他搀扶，就见那黑色魔影彻底融入到了王凌体内。
“唔……”
王凌发出一声苦苦压抑的闷哼，身体也随之猛地绷紧。
身下草地快速被暗红色的血液浸湿，淹没，而后疯长，将王凌的身影淹没其中。
待到东方洒下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王凌从血色的草丛中猛地抬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黑气。
嘎嘣嘎嘣！
一连串的脆响从王凌体内传出的同时，他的气息也随之层层攀升，乃至到了五阶巅峰仍旧没有停滞的迹象。
直到某个瞬间，那恐怖的气息突兀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而王凌也随之无力的倒在地上，胸膛平缓起伏间，脸上露出了个略显愉悦的笑容。
“卧槽！”
一旁苦苦守候的吴神顿时就不平衡了，双眼瞪得溜圆。
“这都能突破？简直没天理啊！”
“突破六阶本就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你难道还有很远吗？”
吴神摇头：“我不知道啥是契机，只觉得肚子里憋了个屁，而且还特么不敢用力，生怕再崩出来点……啊噗！”
话未说完，王凌就果断抬腿一脚踹在了这个傻逼的嘴上。
就从来都没个把门的，每次都得让他亲自动手。
没有多看满脸幽怨的吴神，王凌缓缓起身，默默探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果然，他也借此机会成功突破了肉身五境的蜕凡，肉身的恢复能力变得更强一筹，应该和吴神也相差无几了。
“走吧！”
压下突破后的喜悦，王凌再度纵身向前，吴神也只得赶忙跟上，只是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着。
“等下次我也入个魔试试，就不信我不能突破！”
王凌自然听到了吴神的嘀咕，但对此他却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入魔，以及后来又为什么突破后重归平静，只感觉此刻心态平和无比，甚至连原本始终存在于心底的杀意，也都已经荡然无存。
就像是压抑到了极限后的触底反弹，等完全释放过后，自然也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了悟老僧之前在他们心中种下的封印，还是非常牢固的。
如此想着，保持高速赶路的两人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规模颇为可观的城镇。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突然对视一眼，然后就不约而同的纵身冲向了城镇。
“搓一顿去！天天吃肉不加作料，嘴都淡出鸟了！”
……
也就在两人准备好好改善一下生活的同时，身处大后方的陆文谦却急得差点拔光了自己的胡子。
那俩臭小子的踪迹找到了没？
的确找到了。
某只死鸡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改变了路线，一路直奔湘州而去。
但苦恼的却是他们找到的战斗残留痕迹却太过吓人。
说遍地狼藉都算含蓄的了，因为那几乎就是被鲜血洗刷后的血色炼狱。
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斑几乎遍布战场的所有角落，有妖怪的，自然也有人的。
不仅如此，监控小队甚至不止一次的在那破败战场中看到属于人类的残肢断臂！
要知道，王凌吴神他们所途径的路线，全部都是由镇灵使精心计算后总结归纳而出的无人区。
普通人别说深入其中，乃至就连边缘地带的的野兽圈也都无法穿过，就会变成粪便滋润大地了。
再加上那些有据可考的各类强大妖物藏身其中，完全可以想象那两个小子到底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才会连手脚都能被生生撕裂，几乎分尸的地步。
“他们两个还这么年轻，这么揠苗助长，我是不是做错了？”
陆文谦一边揪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目光呆滞的自问自答。
反观长鸣鸡，则是无比随意的叨着桌上由镇灵使特意为它准备的碳烤牛排。
“喔说你老小子急个屁哇！他们二人的底蕴可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恐怖，莫说断手断脚，本座甚至敢这么向你保证，就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那俩小子也能一边唠嗑，一边乐呵呵的看咱们笑话！”
“黑煞令主凭什么会独独成为五令中的万妖公敌，又为什么每代黑煞令主即便在成长起来之前被万妖早早发现，最后也能搅动风云，凭一己之力镇压王级凶兽，抗衡帝级？”
终于，这只自称灵界百科全书的长鸣鸡眸中浮现出了一抹郑重，转头看向王凌二人所在的方位，眸中闪烁着晦涩的光，淡淡的说道。
“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