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陈豪便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白雪,像他这种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人,无论见到多少次白雪都会忍不住感到新奇,前来机场接他们的是三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北方人,他们穿着几乎多年未洗的皮衣,留着邋遢的胡子,牛仔裤上沾满了污垢。自从那场战争以后,北方的工业经济受到极大打击,到如今还一蹶不振。街面上没有什么人,楼房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不久,陈豪见到了当地黑帮的老大沈丰田,他住在一栋外墙几乎快脱落的别墅,别墅内的装修似乎是上个世纪90年代流传下来的。陈豪提到:“我们想让你们成为当地的代理商,我们的船每天都会往这里运输印国的仿制药,你们可以拿到四分之一的利润。”沈丰田抽着水烟,说道:“有钱谁不赚啊!我老沈跟你合作!”陈豪沉默了一会,说道:“对了丰田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楚卫这个人,还有他的公司和胜。”沈丰田思索了一会,又向旁边的弟弟沈丰津询问了几句说道:“听说过,他表面上是从我们这里购买草皮,实际上一直暗中运输海洛因,只不过他的货不是卖我们这的,我们这穷,他都是把货运往京城的。”陈豪笑了笑,随后跟沈丰田告别离开。
路上,陈豪对老陈说道:“明天你从南方找几个能干的菲律宾人过来,把咱们给沈丰田的货给劫了,咱们来上演一出苦肉计。”第二天,众人齐聚码头,冬天的海面结满了冰渣,陈豪想着这要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恐怕不用一分钟就会没命吧。船正准备靠岸,突然一艘快艇出现,直接冲向陈豪的船,不一会里面火光冲天。陈锲用对讲机激动地问着船长情况,对讲机里传出的却是稀疏的菲律宾语还有响声。一旁看着的沈丰田整个脸都黑了,陈豪趁机火上浇油,冷笑着说道:“看来你在当地的实力也不如那些毒贩啊,要真是这样,咱们合作的事情可得好好重新谈。”说完便招呼手下们离开。
回到别墅的沈丰田气不打一处,怒摔着东西朝手下吼道:“给我把所有人叫来,这几天把毒贩的船全烧了!还有那些毒贩全都弄死弄残!”这几天,陈豪站在山顶看着底下的码头时不时燃起大火,贩卖毒品的红灯区时不时有人被打得倒地不起。陈豪一回看明白了,这个看似落魄潦倒的黑帮老大,在当地还是十分有影响力的。至于楚卫,这次也算报了海城结下的仇。他站在酒店高层拍着雪景,分享给在英国读高中的妹妹,这段日子忙于工作,已经有好久没见到妹妹陈佩瑜。佩瑜回答道:“好久不见了大哥,给你看看伦敦的雪,这边最近有些不安全,晚上我和宿友都不敢出门了。”看到这条短信,陈豪内心不免有些担心,他心想忙完公司里剩下的琐事,一定要到伦敦去看看。这时陈锲打开阳台门,小声说道:“沈丰田刚刚找我说了,他们想要从咱们这购买军火,还说不仅要代理仿制药更要代理军火。”陈豪听完眉头一皱,说道:“军火在国内可不是那么好卖的,你跟他说我们可以卖军火给他,但是代理军火不行。”
陈锲将陈豪的话带给沈丰田,显然听完话后他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晚上的酒席众人欢聚一堂,把酒言欢,沈丰田送给陈豪一张精致的虎皮,陈豪则送给了沈丰田一把精致的沙漠之鹰手枪。这一幕对众人来说,标志着北方市场的打开,从此他们不再局限于南方。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包厢,饭桌上的山珍海味,陈豪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十年前的自己还只是偏居南方一隅的小商人,二十岁出头,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连遭不顺,父母早亡,高考落榜,生意失败,挚爱分手,大病一场,这些如同噩梦一般都集中发生在同一段时光,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但他始终记得一句话,天将将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在威海的这段日子里,陈豪又仔细的考察了周边的城市以及北方的社会状况。北方因当年战乱导致人民多疾病且经济落后,就连对南方人民来说已经十分便宜的仿制药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陈豪决定将药品的价格再降一降,沈丰田不解的问:“再降下去你可就没什么利润了。”陈豪说道:“就当是积善成德吧,看见北方那么多人饱受灾病困扰,我实在不忍心挣你们的辛苦钱。”沈丰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南方人,眼睛里竟有他看不透的深邃,更怀着经世济民的情怀,感到不可思议,仿佛他们不是称霸一方的黑恶势力,而是救一方百姓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