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指着身后的满目疮痍，他道，这些恐怖景象都是你凤凌霜造成，你是灾星。
但凡站在陆璃雪身后的人都这么认定。
凤凌霜看着贱儿。
陆璃雪颔首看过来，一副怎么样，就是我跟他们说的，她洗脑的本事不能说无人能出其右，只能说不能再贱了。
大家进入秘境本就是为寻宝历练，可现在这个地方黑云密布，天翻地覆。
他们不得不认定是凤凌霜所为，因为她拿走了转魂盘，才导致这一切发生。
陆璃雪是有本事，她得不到转魂盘，竟然还能编造出这般谎言挑拨人心。
东方璃月站出去问，“流仙踪的弟子，你们确定要这样吗？”
站在陆璃雪身后的流仙踪弟子道，“不然呢，要听从你的安排，你和凤凌霜沆瀣一气，东方璃月，你不管同门的死活。”
东方璃月：“……”
她就没想过会被扣上那么大的罪名。
她什么时候不管他们了？
在发生危险的时候，她是不是带着这些人冲出重围？
然而自私自利的人却不这么以为，看到东方璃月坐立不安，说要去找凤凌霜，大家都怀疑她是不是想逃跑，或者是又去寻宝，而她的目的是困一堆人在一处，这样方便她更好的得到自己想要。
有些以己度人的就是这么想，然后他们偷偷跟着东方璃月，半路上因为追不上，他们遇到陆璃雪，接着就听信了陆璃雪的胡说八道，他们越发认定凤凌霜是灾星，东方璃月在帮着小人。
凤凌霜笑了，她道，“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乌合之众了，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是这么没脑子，如此容易被煽动。”
不满的人反驳，“我们是乌合之众，你是什么？”
“你觉得我是什么？”
“害死人的罪魁祸首，先前在那山腹内发生那般事，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因为你凤凌霜，你杀了他们。”
“嘁，你怎么不说是我让你进入秘境，进来之前各位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们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恶毒，凤凌霜，想证明你没有害我们之心，那就把转魂盘交出来。”
呵，敢提出这种问题的人，只能说够无耻，够不要脸。
轩辕戎笑了，他道，“你怎么不以死明证啊。”
那人：“……”
东方璃月道，“对啊，人家辛辛苦苦拼了半条命夺得的天材地宝，你一句凤师妹存害人之心就想让她证明，那我还说你活着威胁到我的存在了呢，除非你以死明证，否则我不相信。”
东方璃月也加入遛小人大军，真的，跟这些讲不通的人讲道理那是在自讨苦吃，甚至是自寻死路。
所以她不讲了，直接让人死。
反正对方都想让自己死了，那半斤八两，谁也别让谁，一起死。
陆璃雪恨得牙痒痒，这轩辕戎是真的会挑事。
轩辕戎也是气得想杀人，他决定了，要剐了陆璃雪，留着她在妖风肆虐，实在是让人不能安生，这种人就该被弄死。
陆璃雪寻思了一会儿道，“凤凌霜，想证明你和这天塌地陷没关系，那你出来，不要躲在角落里当缩头乌龟。”
凤凌霜还真不敢下去，主要是下去天崩地裂，在场的被弄死，责任又得要她背。
她没有害人的心思，也不必为了证明自己硬气而罔顾人命。
当然迫不得已情况下例外。
而陆璃雪要的就是逼对方就范。
凤凌霜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陆璃雪偏不答应，她自己做恶，手段阴毒，自然见不得仇人光风霁月。
世上就没有好人，好人都不长命，这不是共知的事吗？
陆璃雪让人下来，她也不说其它了，就要让凤凌霜下来，然后大家一哄而上群殴她，从今日开始，陆璃雪就要和凤凌霜一样使尽浑身解数，抓住每一个机会弄死她。
凤凌霜，你想让我死，彼此彼此，我也是，而且我不会再向你求饶。
先前是我愚蠢，我一次一次求你，我向你示弱，可你没有给我机会，那我也不必强求了，既知兔子急了会咬人，那我陆璃雪还跟你客气什么呀？
站在陆璃雪身边的人都在喊，“凤凌霜，有种你下来，不要躲在山里当缩头乌龟。”
“对，有本事下来，躲在轩辕诀身后算什么，这是在承认自己是孬种吗？”
“就是，在秘境里只会躲在天才弟子身后，在秘境之外只会躲在师尊背后，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从来就不是个东西，四处攀附抱强者的大腿，还自诩天赋异禀，认定自己很厉害。”
这些人说的话是越来越离谱了。
轩辕诀都听不下去了。
骄傲如凤凌霜，她如何听进这些话？
轩辕诀和东方璃月转头看着沉默的人，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轩辕戎道，“小霜，不要理会这些垃圾，他们也就会在嘴上逞能了。”
顾明焰道，“让我师姐下去，那你怎么不爬上来啊？哦，我知道了，是你们没本事，真正孬种的是你们。”
下方的人：“……”
说实话，他们上不去。
陆璃雪也上不去，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小师姐，你怎么想？”顾明焰问。
凤凌霜道，“没什么好想的。”
金色古塔熠熠生辉，它道，“主人，你还记得宁前辈吗？”
凤凌霜嗯一声。
金色古塔道，“我要离开你了。”
“？”
“就是，我要留在这里。”
“……”凤凌霜低头看一眼手上的金塔。
她进入虚幻空间，看着坐立在不远处的金塔。
古塔问，“还记得宁前辈赠予你的传承吗？”
“记得。”
这么久以来，其实也没用到那些传承。
反倒是不停消耗自己的真元去查看传承如何流转，就怕它有天突然不动了。
宁前辈的传承里，一直在运转着一道道琉璃色符纹，它们一道比一道深奥繁杂，这是她第一次见，符纹有很多种，颜色呢自然是金色最为尊贵，少有见到琉璃色，那是多彩之色，仿佛这其中纠缠在一起的道蕴术法不只一种，而是千万种。
凤凌霜仔细研究过，但一直不得要领。
她自认为领悟力非一般人能比，然而始终未能参透宁前辈留下的传承。
之后她也懒得研究了，想着顺其自然，因为她还要学习其它，这一直钻一种道蕴而一无所获，这对于她来说是在浪费时间，她不喜欢做事倍功半，甚至是毫无用处的事。
如此她搁置着前辈赠予的传承，一直不管。
现在金色古塔提起，显然是别有深意。
缘分这种东西一直都这么奇妙，刚开始和金色古塔互相看不顺眼，但相处久了，发觉彼此竟能这般和谐共处。
而现在，它说要分开了。
凤凌霜难掩不舍，只是她也懂，既然金色古塔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带不走了。
古塔道，“主人，你离开万壑峰吧，一直往北边跑，那儿有轩辕诀说的地宫。”
“这是真的啊？”凤凌霜讶异。
古塔道，“是真的。”轩辕诀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梦中出现过模糊的景象。
甚至他还能隐约看到无数裂痕，那些裂痕从这秘境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整个苍澜大陆。
他已经提前看到了苍澜大陆变成废墟的根源，当然，只是在梦中看到了这么奇怪的景象。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说这人总会做奇怪的梦，醒来就不在意了，轩辕诀记忆力好，他是这么联想的，但没办法去缕清前因后果，因为他没有经历过这个苍澜大陆变成废墟的事情，他最后也成功离开了这个界域，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他不是这里的救赎，自然不会从这儿获取名利地位。
凤凌霜在虚界里盘腿坐下，她再次看着那琉璃符纹。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已经提前做出安排。
凤凌霜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我照着做就是了。”
“主人是在难过吗？”金色古塔随口问。
凤凌霜道，“想什么呢，只是想不明白而已，为什么是我呢？”
“这很好解释，因为你曾经领悟过无上法则，虽然你现在还没能寻回自己的传承，可属于你的就是属于你的，别人就算拿到了也无法完全继承你的意志然后从一而终领会。”
“那会影响到我师尊吗？”
“放心吧，墨掌门不会受到影响，其实上一世他之所以在开启秘境后受伤也是因为发现了秘境内的天翻地覆。”
“表面看是地动山摇，可他洞彻内里发现，巨大的能量在翻天覆地波动，还有裂痕在无限蔓延，墨掌门也是因为试图去修复裂痕才受伤，然后莫元初趁虚而入。”
“现在想想莫元初好像是知悉些什么，所以才让主人拿到转魂盘。”
凤凌霜拿出转魂盘道，“可到现在我也没能参悟这转魂盘的作用？”
金色古塔道，“我也是在感应出来，其实转魂盘就是修复能量裂痕的最好法器，待主人找到地宫，你会看到置放本塔的凹糟，还有转魂盘的凹糟，你将之放进去就能阻止裂痕蔓延。”
“如果找不到呢？”
“不会，世间万物，存在即合理，当初如何存在，往后也该如何存在，总有属于它们的位置。”
远处的金色古塔在悠悠流转着，它在说自己的归宿。
凤凌霜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苍茫，她想，都有归宿吗？
“那陆璃雪的结果呢？”
“陆璃雪和主人之间都在争着生的机会，她得天道助是注定，也许她做的最大错误是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你。”
“你是说，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与她抗衡，否则是她赢，我输。”
“是这样，主人参悟的法则不受制于天道，如此被忌惮也难以避免。”
“陆璃雪本身就知道自己是天道之女，也知道自己的优势，这就让她坚信不疑认为，她才是天定之女，你们双方都各有骄傲，主人的骄傲是不接受镇压和算计，陆璃雪的骄傲是天道辅助，她很自信自己能在这场争斗里胜出。”
“那有没有可能用其它办法将她诛杀？”
“无解，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主人都不能打败她，那照着她的意愿发展下去，这个界域仍旧会沦为废墟。”
“可我不明白，苍澜大陆那么多尊者，就没有一个能改变这结果吗？”
“何谓天道，主人可理解？”
凤凌霜想，天道不就是天意如此吗？
这细想起来，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部分尊者对天道只有敬畏之心，他们不会想到反抗，只会觉得天道选中自己，乃是己身之幸，哪怕天道要他们去杀人，他们也义无反顾，还说是天道要求，这为证道而牺牲可是很多人认为的大义。
这和杀人正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之有些疯魔之人真的就为了所谓天道然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至于什么对错这些，人在各种总结教训里得出的解释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万骨堆里，都是修为最次的人群在牺牲，他们的能力，领悟力，认知力，相对极具天赋的人差些，他们只能用微薄的力量去支撑这浩瀚无垠的天，他们甚至需要被引领，然后就这样奉一人为尊，而那人要的是前方至高宝座，那身后的簇拥者就是垫脚石。
现实很残酷，这要追究，论理，寻根，得出来的无非是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要么就默默无闻一事无成一生，不要渴望拥有更好。
如果想，那就去争，去抢，去夺。
而争和抢和夺可以分出很多种人，那人可以是循规蹈矩而行；也可以不择手段而往。
总之方法千种，而千万个人中就有千万种方法。
苍澜大陆会沦为废墟，是灵力流失，人心向恶。
心怀悲悯的人都死在了奔向光明的路上。
活下来的人唯有足够凶恶，够残暴，够卑鄙无耻才能在千般险象里生存下去，这样一个两个的，那还能指望他们变得更好吗？
不，若真到了那一天，世界只会变得更糟糕。
人的生存空间会被极力压缩，人性之恶会淋漓尽致展现。
金色古塔道，“在你和陆璃雪的较量中，如果你输了，那么东方璃月，你的师兄，天云宗其他弟子，韩俊亦和石林秋等等都会在这场浩劫里陨落，所以看得见荒芜废墟的南宫逸找不到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