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鹿有些紧张,就怕主人控制不住又撸起袖子大打出手。
这时候,应该先解决清凤尘煜和蒋兮儿的事,其它事情过后再论。
故而仙鹿劝导,“主人,你要冷静,陆璃雪明摆着就是想让你背锅,表面看他们是在声讨凤尘煜,企图让他名誉扫地,实则就是针对你,如果凤尘煜不是你弟,谁有心思搭理他。”
凤凌霜在思考,她当然知道陆璃雪在盘算着什么,而且这种事,忍一忍未必能风平浪静,反而是在默认无中生有的罪名。
“主人……”仙鹿很忐忑。
凤凌霜让灵宠放心,“我没那么冲动。”
“那……”仙鹿想着今日之事,是不是偃旗息鼓了?
凤凌霜道,“不可能,她自己送上门,我岂有放过的道理。”
说着走过去一步,陆璃雪立刻后退两步。
她慌了。
因为见识过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师姐发疯起来的样子。
作为始作俑者,她到底还是怂了。
凤凌霜如今有掌门作倚仗,她做事不考虑后果。
而她陆璃雪呢?
前两日才收到家中母亲的来信,说是不要牵扯皇室,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现在成了她心头另一根刺,她计划着等解决了宗门之事,回头一定要和那老皇帝追究追究。
陆璃雪的金手指白玉玦翻白眼,它真的不想和这位主人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给她的勇气,还是说反反复复重来,以及天道的支持让她膨胀得认不清自个有几斤几两重。
凤凌霜继续走过去,陆璃雪一而再惊慌往后退,她根本不敢正面杠。
有个男弟子直接站出来,他挡在陆璃雪的身前问,“凤师妹,你想做什么?”
凤凌霜看着想要英雄救美的廖师兄,“怎么,我要想揍她,你想替她杠吗?”
“凤凌霜,你敢。”廖倾越声音拔高,忍不住想拔剑动手了。
凤凌霜轻扫一眼对方手中的剑,本想说你打不过我。
谁知,陆璃雪这个贱人竟然把挡在前面的廖倾越推出来了。
她故意站在挺拔的男人身后,看似瑟瑟发抖,很是害怕,其实是双手齐上,一把将人推向凤凌霜。
而凤凌霜出于自保,直接一巴掌把人打飞了。
周围正在紧张观看的人:“……”
仙鹿的嘴巴都欧成一个圆圈了,它道,“主人,你好快。”
凤凌霜:“……”
仙鹿还补充一句,“幸亏你不是男人,男人要是快的话,可不好。”
凤凌霜:“……”
不是,这只鹿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仙鹿让主人先别分析那些毫无意义,就问现在怎么办,“你先动手了。”
“他差点袭我胸。”真的,廖倾越被推出来,可能他也是始料未及,然后双手抓过来,险些真的对着人家的胸口就来。
那动作,把大家伙吓得冷汗直冒,因为某个角落里,忽然涌起一阵寒意,显然是至尊者才能发挥的气势。
也许。
可能。
掌门就在众弟子看不见的角落里,在旁观着。
大家伙偷偷扫描一眼,想找出站在暗地里的人。
但找不出。
而凤凌霜无暇顾及,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差点被袭胸之事,幸亏反应快,要不然肯定吃大亏了。
怎么能让人碰自己呢?
尤其还是来自陆璃雪的忠实舔狗,想想就觉恶心,所以她附送一脚,把想返回来的廖倾越直接一脚踹开。
这家伙彻底被打飞了。
而其他弟子瞬间怂了。
有人道,“乘道渡渊境,她竟然突破了乘道渡渊境,怎么可能。”
说着后退一步,因为怕了,怕被一脚踹飞。
凤凌霜觉得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子。
就此,回头看着蒋兮儿。
蒋兮儿警铃大作,她后悔刚才在她们争吵的时候没有逃跑。
她结结巴巴问,“大师姐,你,你要做什么?”
凤凌霜看着第一当事人,“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蒋兮儿左看右看,想找人来帮忙。
然而旁观热闹的弟子,或者是刚才还上赶着起哄的弟子,都退开了。
他们很识趣。
蒋兮儿心惊胆颤,她不知道该如何驳斥这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大师姐。
张惶四顾,她看向陆璃雪,想让教唆自己的主谋站出来说句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璃雪安排计划,她说了,如果不这么做,那天权院将没有她蒋兮儿的立足之地。
仙鹿问,“主人,你是如何看出陆璃雪胁迫了蒋兮儿?”
凤凌霜抱起双手,交环在胸前道,“先前还在天权院的时候,陆璃雪就经常仗着伪君子的宠爱而各种言语霸凌师弟师妹,那蒋兮儿,其实也想获得伪君子的关注,你知道的,七大院长,就属伪君子最年轻,这少女心事绮丽,刚好是如花年纪,那点绵绵密密心思,无非就是想得到崇敬仰慕的人的关注。”
仙鹿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那主人呢,你之前那么听莫元初的话,是不是也……”
“打住,你这脑回路怎么和大师兄的一个样?”
“啊,不是吗?”
凤凌霜嘴角抽搐,她无法接受自己被怀疑成是对莫元初求而不得然后因爱生恨才造就今天业障。
仙鹿道,“按照陆璃雪所熟悉的剧本,可不就是因为你嫉妒她得到莫元初的宠爱,然后才因爱生恨的麽。”
“我呸。”
凤凌霜浑身发毛了,她怨恨莫元初,除了先前眼瞎把人家当亲人,其余感情没有。
这种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其实没必要多做解释。
可站在远处看着的墨景轩,却希望徒弟能继续说下去。
偏偏凤凌霜抿着嘴巴不说话,她让刑罚堂的执事弟子站出来说起事情经过。
刑罚堂执事弟子面面相觑,就想,还是逃不过吗?
这凤凌霜眼睛怎么这么犀利,似乎所有事情,不需要她亲眼看到,但她就是知道事情具体经过。
几个刑罚堂执事弟子互相挤眉弄眼,都在问,“如何是好?”
“我可不想得罪凤凌霜,但也不想得罪陆璃雪,她们一个背靠掌门,一个背靠莫院长,显然得罪任何一个都不行。”
“那我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在互相商量。
凤凌霜漂亮的耳朵竖起来,她都听到了。
仙鹿道,“主人,你现在可是名扬四海人物,他们怕你。”
凤凌霜沉默不声,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害怕?
放眼过去,天云宗还未曾有谁如她这般指着师父的鼻子骂,而且在那般作为下,不仅全身而退,还抱上了师尊大腿,这事史无前例,众弟子羡慕。
要说她这么幸运,一是因为天赋还不错,二是够胆不怕死;三就是,她和师尊有缘分,连天道都不能阻止两人重逢相见,而他们一旦相见,所有一切被天道篡改的命数也随之改变。
她催促刑罚堂的执事弟子快点,“不要让我拔剑了你们才如实交代。”
刑罚堂执事弟子瞬间噤如寒蝉,他们推出了一个炮灰,让他去说,开口说话就得罪两方这种事,作为狡猾多端又聪明绝顶的弟子来说,他们肯定不愿身先士卒。
那被推出来的男弟子,他手足无措,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他道:事实真相是,蒋兮儿给我们刑罚堂执事弟子送了几枚丹药,她让我们站到远处,所以她进去见凤尘煜,此间发生了什么,我和几位师兄一概不清。”
凤凌霜看着撒谎的师弟,她问,“说的你自己信吗?”
被迫当枪使的弟子:“……”他在心里喊屈,其实我也不信啊,但我上无依靠,左无人庇护,右无尊者撑腰,你是掌门师尊第五个弟子,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们这些小喽啰呢?
凤凌霜问仙鹿,“这弟子什么来路,你看得出来吗?”
仙鹿瞅着一脸苦相和委屈的执事弟子道,“他叫慕子悠,刑罚堂最小执事。”
前几年执事长老是个性格怪癖的佝偻老头,就是那老头收留了这慕子悠,所以瘦猴儿似的的慕子悠得以留在刑罚堂做事。
凤凌霜回忆着前任刑罚堂长老,佝偻的老头,记得老头救过一个小可怜,你小可怜在外门被欺负得很惨,后来被前刑罚堂长老收作关门弟子。
没想到就是这小子。
可惜了,前执事长老不在了,留下这可怜儿,也不知道他被教成了什么样子?
凤凌霜上下打量着可怜儿,说起来他和自己一样苦命,被迫当炮灰,在实力和条件不允许下,有时候多半要被当成牺牲品。
想到这个,不免心生怜悯,所以也不打算为难他了,转而看向蒋兮儿,想从她入手。
仙鹿道,“话说这蒋兮儿为什么要诬陷你弟,甚至为了诬陷,她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你说她是不是别无选择才那样豁出去?”
凤凌霜否定,“不是,她是因为太贪婪。”
“噢,这话怎么说?”仙鹿让主人讲讲。
凤凌霜道,“她想通过陷害凤尘煜博取同情,凤尘煜是我弟,而我是师尊的弟子,回头她再哭哭啼啼卖惨,可不就是更让人同情了?”
仙鹿想了一下道,“这么说,她比陆璃雪还狠?”
“你以为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璃雪想在天权院独占鳌头作威作福,但蒋兮儿不答应,加上她常年不受重视,你说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心里扭曲的时候,她会做些什么?”
仙鹿打起寒颤,它不敢想。
前几年,凤凌霜心甘情愿为这些师弟师妹尽心尽力,她的好心好意勉勉强强压住了某些人的恶性,而如今本是善解人意的大师姐背他们而去,她成为了掌门弟子,而本就藏怀异心的师弟师妹,他们肯定不服,甚至经过凤凌霜这么揭发莫元初的所作所为,那些弟子后知后觉。
他们才知道,也许从始至终,莫元初眼里只有陆璃雪,其他人都是工具,他们的存在是为了衬托陆璃雪,他们是为了给陆璃雪当垫脚石,他们是为了给天权院充人头数,也许莫元初根本不想为弟子传道受业解惑。
这样说来,他们为自己打算,好像也没什么错,可能错就错在,想利用凤凌霜,而她不同意。
凤凌霜想让蒋兮儿老实交代。
而慕子悠开口,他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蒋兮儿自导自演,刑罚堂的执事弟子可以作证。”
“我看到的就是蒋兮儿进去看了一眼凤尘煜,然后她开始弄乱头发,再扒开衣裳,接着大喊凤尘煜你干什么,你别碰我……”
可当时凤尘煜坐在墙边,他闭着眼打坐,距离蒋兮儿很远,他根本没有做任何。
蒋兮儿突然大喊,“你胡说,你是因为害怕凤凌霜才胡说八道。”她怒视着慕子悠,警告他不要自作聪明。
慕子悠低头,他不想理会那怒气冲冲指着自己的人。
凤凌霜问,“各位,你们还有话说吗?”
众弟子:“……”
凤凌霜走去,她道,“既然无话,那就让开,我要接走我弟。”
她让刑罚堂的执事弟子把人带出来。
有人已经跑进去了,解开了凤尘煜身上的枷锁,执事弟子把可怜冤大头送出来。
白俊清秀的少年走出来,他扫视过人群,然后看到了那艳丽灼灼的红衣女孩。
小时候,她最喜欢穿红衣,彼时的她天真明媚,无忧无虑,后来她母亲去世,她就不穿那鲜艳的红衣了,从此换上灰色衣衫,好像是在缅怀追忆着什么。
她变了,那烂漫天真的女孩随着至亲接二连三离去,她被迫蜕变,就为适应这凉薄尘世。
凤凌霜站在远处等着,她歪头看着傻站着的人问,“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凤尘煜回神,想到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沐洗,本来是想跑鼓起的,但又硬生生停住,感觉浑身都是阴暗潮湿的味道。
凤凌霜不知他在想什么,默然走过去问,“可有被屈打?”
凤尘煜摇头。
“那走吧。”她牵着他走了。
就此远离这是非之地,不管大家伙怎么侧目注目,她都不带理会。
有人道,“她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麽?她居然牵着她弟弟走了?”
这样的人,和那大逆不道,狂傲不羁的凤凌霜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