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轩沉默片刻道,“既是同宗子弟,理当团结一心,非要分个你我他,旁人看了会笑话,外人素来认的是天云宗子弟,可不曾管你们谁是谁。”
他的话意味深长,众院长听了互相看一眼,众弟子听了,似有所悟,甚至有人觉得以往的私以为很可笑。
墨景轩说完话,莫名露出些许无奈。
他明白小徒弟的用意,她是在告诉他,很多时候,你一直沉默着表示不在乎,人家慢慢会淡忘你的存在,甚至觉得你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然后对你除了畏惧再无拥护。
凤凌霜就是要告诉自己的师尊,我知道您一心为天云宗,可有些人自以为是、暗藏私心,你又不屑与这样的人循循善诱。
如此双方僵持不下,拉开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到时若真发生变动,很多人只会忘记冷漠不值得信赖的你,而记得对他们灌输种种不合理想法的尊长。
墨景轩看向逞强的弟子,示意她过来。
凤凌霜会意,她急忙走过去。
墨景轩道,“既然他们想切磋,一时半会不会结束,我事情繁忙。”
说到这里,才上任不久的掌侍立刻心领神会。
她道,“徒儿明白。”
应承了师尊。
她站出去道,“尊贵的三位皇子,我修炼时间到了,就不奉陪你们在这儿玩耍了,想必大家都晓得,只有变得更强才不会被欺负,我深谙这道理,所以众位同门,你们随意。”
她说完即刻跟随师尊离开。
众人愣住,心想,两大主角这就走了?
掌门不在,有再多事情也都变得不够严肃了。
凤凌霜不在,再好玩的事情也缺少了那点意思。
不过她说的话还真是圆滑:
同门的随意;
皇室的人自处请便。
这掌门五弟子说话真是无可挑剔。
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
别人还能说什么?
而且本身是掌门想离开,否则也不会叫她过去。
可她却将由头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为人着想又心思玲珑的弟子可不多见。
众院长如是想着,莫名叹气,想想自己座下要是有这么个乖张聪灵的人,何愁诸事不顺?
要说这凤凌霜的确出挑,多年前就羡慕四院长,然后现在又要羡慕起掌门来。
而莫元初看着尽善尽美的弟子在三言两语之间进退有度,曾经她也如此为天权院尽心尽力,但现在,她为的是瀚景院,为的是掌门墨景轩,一切再和他莫元初无关,再和天权院无关。
可原本这一切是属于天权院的,偏偏现在成了别人的。
天权院弟子看着曾经的大师姐如此进退得宜,不由就想起她还在天权院的日子。
那时候她尽心尽力护着师弟师妹,不管是黑是白,是对是错,在这些乱事面前,她不是在问题面前着急责备追究,而是给他们留足面子,回头再跟他们语重心长讲道理。
如果是做错了,她会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事情严重的时候有可能要去刑罚堂受过,或者被扔去外门,甚至会被逐出师门。
如果是对的,她会帮他们讨公道,然后再告诉师弟师妹往后再遇到同门嘲讽挑衅,不要一味横冲直撞,嘴长在自己身上,手脚也是,如果自己都管不住,何以降服他人。
她的说法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先跑,跑到人多的地方大喊,再不济就让院长出来做主。
总之没到宁为玉碎的时候,没必要莽莽撞撞冲上前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很多道理她都明白,可她最终也变成了那冲动的人,而是谁把她逼至那般绝境?
那本来是他们的大师姐,可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小师姐?
天权院的弟子想不通。
其他院弟子看着离去的师徒俩,心想,掌门还真是护着凤凌霜,对比四院长的的作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陆璃雪也转头看,看着仙姿佚貌的人风姿飒沓走过自己身边,莫名的妒火熊熊。
为什么是凤凌霜?她何德何能?她就是个孤儿,自己来自异界,预先知道剧情,掌握了机缘天运,怎么会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
按照原剧情,凤凌霜确实什么都不是,她戏份少,没什么存在感,莫元初是真的厌恶她,掌门并不知道凤凌霜这个人的存在。
可现在她有掌门撑腰,掌门处处纵容着她。
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凤凌霜不晓得小贱儿心中妒火熊熊,她随同师尊离开大殿厅,走到半路,忽然觉得不适,浑身气血忽然澎湃滚沸起来,甚至急速逆流,她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墨景轩本来在前边走着,他边走边想事,在想着该让她提前修炼什么术法最合适,熟知,落后两步的弟子突然喊,师尊。
那声微弱又慌张。
墨景轩听着浑身一僵,他回头看,刚好见到她吐血瞬间。
“凌儿?”
他脸色大变,从未有过的惊慌这一刻如同血魔之印在瞬息间直接扼住他浑身血脉,让他有那么一刹僵住。
当跨步回去抱起摇摇欲坠的徒儿。
凤凌霜道,“我……”
墨景轩声音惊慌颤抖道,“不用多说,师尊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他抱着怀中的人迅速赶回瀚景院,直接带她去往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