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李招娣垂下脑袋,小声说了句:“我喜欢他。”
我被震惊的后退一步,幸好有鹿鸣在后面扶了我一下才没让我摔倒。
虽然以前也一直听过书生跟女鬼之类的故事,但现在真的被我亲眼看见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要裂开了。
估计是从来没有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李招娣说起话来十分小心谨慎,声音一直是怯生生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力给我说了她的故事。
招娣是个充满心酸和心痛的名字,但凡是叫这个名字的女孩,她的经历总会让人心疼。
李招娣的家在一个落后的小村子里,那里的人思想顽固落后,所以她得了这么一个名字,如果她没读过书,那么她会跟村子里的妇女一样过完一生,但她偏偏读过书。
她从那个穷村子里考了出来,来到了这个学校,她性格内向,不懂怎么与人相处,从而生出了许多谣言。
在外界压力下她也有想不开的时候,一天夜里她来到这个传闻闹鬼的破楼里,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一个鬼给救了下来。
后来的日子,她经常来到这里,竟然与那曾经救她的鬼产生了情愫…
“我也知道我的感情不可能有结果,但我想试试,我不甘心,我喜欢他…”李招娣轻声说道。
这个故事荒诞至极,换作从前的我,肯定会一笑而过,但我现在听到了这个故事,心里却难受了好一会儿。
人与鬼不可能在一起,这是忌讳,是白栀每次开会都要敲着黑板强调的事。
我看着她久久不出声,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在v信里找到她的聊天框,给她转了一笔钱过去。
“我给你转了点钱,以后等你有时间就联系我,我动用钞能力给你申请别的特助基金,这点放心,但是你对象还是要走流程投胎去的,这个是我改变不了的。”
我这个人不会说些感动的来安慰人,但我知道这世间大部分疾苦都是钱造成的。
李招娣点点头,感激的对我说了谢谢,然后退到了一边,见她想通,我也没有磨蹭的赶紧办了事。
这男生之前可以一直不去投胎,是因为有李招娣的活人气息混淆视听,但刚才我放技能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给暴露了,再不办事,小黑小白就要亲自来了。
我把那个魂魄送去投胎之后,就拉着鹿鸣出了这个楼。
但这期间鹿鸣一言不发,我拉他往哪走他就往哪儿走,听话的一批。
我抬头看看他,发现他的表情一直很凝重,目光有些黯淡,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鹿鸣,你怎么了?又难受了?”我戳戳他的胳膊。
鹿鸣像是突然被我惊醒一般,回了我一句没事,就又陷入了刚才那种茫然的状态。
我知道他在想刚才李招娣的事,不管人与鬼如何相爱,都不可能在一起。
鬼医想要用这种事来告诉鹿鸣,他的感情注定是个悲剧,如果坚持下去,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么浅薄的道理我都能明白,鹿鸣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带着他重新回到了鬼医所在的集市里,在小胡同里找到了鬼医。
那扇门后面的摆设,还是跟我之前见到的一样,鬼医斜倚在柜台后面的塌上,平静的看着我们。
她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就带着鹿鸣去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我不方便跟过去,就留在外面开始在手机上给李招娣申请别的助学金,摆弄了一会儿,上面的信息框突然跳出了苏糖的消息。
她发给我了一张图片,还打了好几个感叹号,我手一抖,还是点进去看了。
谁知那张照片刚刚被点出来,就让我瞳孔猛缩。
这是一张在夜总会一类的地方拍的照片,图片里灯红酒绿,无数男男女女相拥在一起喝酒唱歌,而且其中最显眼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银白发丝的男人。
这是…黎梵?!
我心头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又认错人了,但那张照片拍的一点也不模糊,聚焦点都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黎梵那十分出众的五官极其清晰。
黎梵不是在九尾狐遗址吗?就算他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而是去这种地方玩?
一时间我心里没有生气,只是很奇怪。
先不说黎梵那一身清冷的气质跟这种地方格格不入,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有手机吗?有钱吗?保安不把他扔出来吗?
平时可都是我包养他的啊!
我马上打字问苏糖,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苏糖也很快的回复了我。
苏糖:小白,这地方真是个夜总会,就是那种不太正规的地方,这照片是我三表哥那个混子发给我的,他喝蒙了,说这个白毛够烧…
苏糖打着打着字就说不下去了,最后给我发了一顶绿光帽子。
我一脸复杂的放下手机,拿出了黎梵给我的小木牌牌。
这木牌没有什么变化,那小亮点还在亮着,我的手指轻轻拂过木牌,突然咯嘣一声,这木牌上突然浮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我吓了一跳,我根本就没使劲啊,怎么还能把这玩意给摁裂了?
但还没等我想到什么,木牌又是一声脆响,那裂纹处全部断开,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木牌变成了一地碎片。
我:?
这…这是什么情况?!
黎梵只告诉我光点灭了就是他死了,但现在是木牌裂开了啊。
我捡起那块承载光点的碎片,虽然木牌裂开了,但这光点却依然闪亮,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这难道是…黎梵身残志坚的意思?
我正纳闷,突然听见一阵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鬼医从后屋走了出来,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小姑娘放心,他已经没事了,只是现在还在昏睡着,你就不用在这里继续等着了,他得睡个三四天,等他醒了就会自己回去的。”
我礼貌的对鬼医说了声谢谢,但我头还没低下去,就被她用扇子抵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脑袋又扬了起来。
柜台上的蜡烛腾的一下燃起了火苗,摇曳火光中 鬼医那双眼睛简直摄人心魂。
我被她看的心有些慌慌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过白瓷。”她轻声开口:“你到现在还没想起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