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到了另一个伪世。
昏天暗地,喘不上气,元书心好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酷暑,“大妹,水,你喝水啊。你不要丢下我,大妹,我带你去找弟弟妹妹,好不好,大妹,你喝水呀。”耳边传来一个男娃的哭声,有一丝液体由头顶顺着脸颊沾进了嘴角,咸咸的,这是眼泪水。
从没有想过,在刚进来就收到了修炼之心。什么水都喝过,就是没有喝过泪水。
眼皮还是睁不开,元书心知道是这具身体的小女孩不愿意睁开双眼,在识海的那个角落,元书心的神魂找到了她。
“是你,唤我来的吗?”元书心对着小女孩问道,她点点头,手里一直捏着一块小小的东西,她看见了那个庙里的人,虽然庙里看不清面貌,但是这身衣裳却和那庙里的衣裳一模一样。她张开了手,一片草叶,这是一片葵园草叶。“我用这个用庙里的城隍娘娘祈愿的,若是我身死,请让她派来小神仙帮助我的哥哥和弟弟妹妹们,可以吗?父母抛弃了我们,我想着,城隍庙里的娘娘,不会抛弃我们的。”
元书心招了招手,那片叶子便在了她的手上,这不是葵园灵草,这是葵园凡草,是没有由凡草转为灵草的状态。“这个,你在哪里采的?”元书心想了想,“你告诉过你家人,也就是你的哥哥吗?关于你的祈愿!”她点点头,“这里在后山上有许多这样的草,我采了最嫩的这枝。”
“你把这个给哥哥,他就知道了你是我请来的,他会好好待你的,如果他问到我,请你告诉他,我也不想丢下他,只是,若是我能换你来,我想我们都能活下去的。”她不舍变得坚定,元书心摇摇头,“不用如此,你把这种草的出处告诉我了,我会去寻它,在这个时间内,我治好你和你家人的病并且给你们足够的盘缠到你们想要去的地方时,我们就分开,只不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说我是谁。”小女孩高兴的说,“我可以不用被祭了吗?我可以和大哥和弟弟妹妹们在一起了吗?”元书心点点头,“你大哥快急死,你说要带你去找弟弟和妹妹们,应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妨,你出去时问问他。”
随后,元书心便退出了这个身体。她就站在这个男孩不远处,手里拎着个竹壶,递给那个男孩“用这里面的水喂她,她就能醒来。”
他愣愣的望着元书心,看看那个壶,伸手接了过来,紧紧的握住,然后不住的说“谢谢,谢谢。”轻轻拔开那壶的头,里面的清水让他干得起皮的嘴使劲的咽口水,但这是救大妹的水,他不能喝。他闭上闭眼睛,就把那水慢慢的倾倒在大妹的嘴上,他怕水会倒出来,只能一小点一小点的慢慢倒,那水刚一沾大妹的嘴巴,就钻了进去。不多会,小女孩醒了过来,“哥哥,”她叫了一声音,眼睛就向四周看去,一直看见了她想要找的人。
那人给了她水,而那水却让她恢复得如此好。她把水让她的哥哥也喝几口,说“这是阿姑给的,大哥,你也喝一口吧。”那男孩听了,也吞了一口,没忍住,再吞了一口,“这水真甜,比我们家里的井水还要甜。”
两人不多会,就站起了身,走了过来,原来她哥哥的脚断了一半,而她的手也折了一边,两人手牵着手,妹妹用一只手扶着哥哥,慢慢的挪了过来,在元书心三米左右的时候,两人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请阿姑救救我们的弟弟妹妹们,她们被人抓走了,那些人很凶,我担心她们会有意外”这是那个大妹在说话。而哥哥也是这样说,元书心,也并没有多说,“星吉,帮她们的弟弟妹妹们找回来,若遇到有人为难,带着青衣卫,抓过来就是。”
星吉化成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童子模样,从元书心的背后走了出来,“是,主人。”转身,便不见了踪迹。“那些人很凶,去的人少数了…”说话是女孩,但是她惊讶的望着四周的青衣,黑面罩的人,有好多。比那些凶人还要多,更关键是他们的手上都拎着刀,那刀有点弯,刀尖闪着亮光显示他们并不好惹。两人相互望望,大弟和大妹心里都在想,大妹的祭,请神请来的是何人,为何感觉很强的样子。两人心里又一阵的胆寒,请的人越厉害,也就意思着两人身体会被请的人食用,他们会被食用哪些部分呢,还能正常的活着吗?两人相互看看后,又紧紧的拉着站在一起。
并不长的时间,那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这声音还没有落地,就见着有几十个男子被捆住,扔到了元书心的附近。而星吉和青衣卫手里捧着的是几个断手断脚,痛得昏死过去的小孩子们。
“妹妹,弟弟,”两声悲鸣同时响起。
元书心看了一眼,眼前的孩子们他们的生命体已经在连续下降,下降得很快,这是要疼死这几个孩子吗?她什么 都没有说,轻轻一摇手,手里便拎起和那个女孩同款的壶,那些水一边喂着那些个孩子,一边倒在他们的伤口上。连带着,这两人也被青衣卫给扶着,将他们已血污的伤口露了出来,被用同样的壶水倒了上去。
捆在地上的男子们大声的叫着,“不能救他们,他们是祭人的人。他们若不能祭人,亲族会死得更多,他们就是罪人,你这个女娃子,让他们去死吧,这是他们唯一的价值。”
“封”元书心说了一个字,那男子们本想还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舌头虽在动,但是声音却发不出来,急得想站起来,却被凭空出现的鞭子抽来抽去,地上的男子们便被抽得滚来滚去,不多会,都成个了血人一般,这才停止。元书心也没管其他的,如果招神有用,为何不用其他的,那怕是一片草叶都可以的,这孩子 不就是用草叶将自己招过来的吗?她不解,也不想现在问,现在还是让那个女孩看看她的弟弟妹妹们。被救治的是四个孩子,两个双胞胎。便从刚才的断手断脚,现在能站起来了,走了几步,发现可以又跑又跳的,高兴的相互牵着手,向着哥哥姐姐们跑来。“大哥,大姐,我们回来了。”
女娃激动的抱着弟弟妹妹们时,发现,她的另一只手也回来了,她现在是双手抱着弟弟和妹妹的。而大哥同样蹲下来时,就已经发现了他断的那只脚回来了,和原来没有被砍断时一样。而他一边抱着弟弟妹妹,一边望着大妹,她断了只手,也长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壶水。
倒在地上的人在被抽出血时,鞭子便隐了身,众人也不知道为何眼前的人这般行事,但是,他们不能说话,也不敢说话。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听真话”元书心淡淡的问。
“多谢阿姑救我的弟弟妹妹们,请阿姑听我说说我们的事。”大妹说道,元书心点点头,既然来此了,看看,听听,给给,救救,到最后只要不养些白眼狼就行了。
我们的家在不远处,那里就只有一个镇子,镇子周边就三个小小的村庄,我们的家就在其中的一个村子里。镇子上住的都是有灵根的族人,村子里住的都是无灵根的族人。
那个镇子原是家族的族地,后来说,担心外人进来会觊觎族地,就把族地修成了小镇。我们姓花。爹娘有灵根,都是双灵根的修士,五年前,生下了五弟和六妹后,就被姥姥家的人接回去了。原因….父离开时说,他给族里说的是,他去找他媳妇,他的家人让族里照顾一下。他走前留下了十块下品灵石和一块中品灵石,这些灵石都是父亲和母亲在外历练时换的。
他给我们说,三年后,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他必返。除非身故,他都会回到我们的身边。我们等了他三年,自他走后不久,我们就被从家里大院子赶到了仆人住的杂房里,弟弟妹妹们饿得直哭,我们只能厚着脸去讨要米来熬成米汤,慢慢的喂。就这样,我和大哥都要每天做事,从早到晚,都没法休息。做一天的活,能换得些米粮,大米,我和哥哥自父亲走后,就一直没有吃过,都是熬的粥水给弟弟和妹妹们吃,我和哥哥就吃的野菜多。我们都是按家族的排字辈论名字,哥哥和我们是排在明字辈的十二,十四,二弟排在十七,二妹是十八,三弟排在二十九,三妹是三十。我们的名字,就是花明十二,花明十四,花明十七,花明十八,花明二十九,花明三十。
我们苦苦的坚持,就希望能等着爹爹回来后,我们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可是三年过去了,爹爹 却杳无踪迹,我们就被从小镇撵到了小村子里。本想着在小村子里就村子里吧,我和大哥,二弟二妹,都已经长大了不少,虽然人小,力气少,但吃得也不会很多,而且我们也能做很多事了。哥哥手巧,会用茅草编制各种器具比大师父的木工做的东西还要精致。去年,在爹爹离开我们的第四年,夏天突然就降下了冰雹,镇子里的好多物件被打破,冰雹下了整整六天才停止。镇里好多房子被打穿,里面的人只要是被砸到头上的,都死了。谢家镇里就死了小半的人。
镇长也就是族长,起了卦,最后确定我们六人为不详体。然后就让我们手拿这种草,去城隍庙里祈福,请上天能还我们自由通行外界的路。第一次,没有结果,我哥哥就被砍了脚。第二次,请了祈福后,就从庙里走出一人,拿出一瓶灵药,说,你们的祭人拿的供品太少,不值这一瓶灵药。族长请他说出要求,那人说,需要、祭人者交出一只手,作为等价交换。然后就把我的手取走了,可我没有感到痛苦。直到那人走了三天后,我的手臂断的地方,才感觉到痛疼难忍,哥哥去找族里要说法,却被他们打伤,又找人丢回了小山村。来时,给我们拿了十斤米,说是让我补伤口的。
而这一次,说的是要弟弟妹妹们做祭人,已经来人已经确定要哪个部位,就要被取走。我们不愿意,总觉得这里面有诡,所以不愿意,争抢着,大哥被打伤了头,我被打伤了脖子,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妹妹们被抓走。
想起以前,娘在时,经常和我做的一个游戏,就是请神符。我就用了那草,向上天请愿,救我的弟弟妹妹们….说到此,她就哭了起来。
有时候,有些人在很特别的环境里,会说谎, 比如现在,这个女子说的话,除了受伤的原由不是作伪,其他的话里,有三分真,七分假。但对于元书心来说,并不所谓,你不说实话,以后生活扭曲了,也别来怪人就行了。
“你娘被你姥爷家接走的原因,是不是说花家人,都是罪人之后”元书心提了她一句,花明十四非常吃惊,她捂了不少的内容,可她却忘记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逻辑太干净,话术也直白,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同情,相反,这里面的事就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了。
但是,与我何干,我来此,看见那片葵园草,就收到了我需要的礼物,介于我不爱欠人情的习惯,带他们走出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 难事,,至于其他的,就要看这个孩子如何了。对于她要如何做,我丝毫没有兴趣,我只看看她的过程,知道什么结果,然后再给出我能给的最大的诚意,以还今日之情就罢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元书心心里想着,好像早就没有之前的那种心悟,什么自己伤了不要伤到家人的想法,好像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