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康半夜套上牛车,冒着风雪赶去县城,城墙上巡夜的士兵远远的见到黑夜里的一抹光亮,警惕起来。
“官爷,我是白家村的村长,不是坏人,劳烦你看一下”白安康赶紧拿出官府派给他的任命文书,向上挥舞。
图齐县邻近匈奴鲜卑,是近几十年来新形成的边防重镇,城墙巡防自是大事儿,当值的都是是幽州州牧齐家麾下的北军营中的军士。
“何事,半夜闯城?”
白安康有些胆怯,长辈的要求不能不从,但是他担忧就一个小娘找不到了,这样的小事情守城的军士会不会认为他在挑衅,不知会不会被问罪。
“官爷,是这样的,我们村里有个小孩子丢了,她有两个哥哥在县城做工,我想来问问是不是贪玩跑来县城了,实在是家里担忧,不知...”
火光的映衬下,由上而下俯视着白安康询问的这人面庞更加冷硬,不怒自威白安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在哪做工?”
“啊?”白安康沉浸在后悔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听清问话后赶忙报出了白及白英做工的铺子。
“在这等着吧,我派人去问。”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留下了一句话,比了一个手势这人就带队离开继续巡夜。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城门开了一条小缝从里面跑出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兵“是你寻人吧?丢的是不是叫白芷的小娘,我去问了没找到人。”
白安康的心咯噔一声,停跳了半下完了情况不太妙。
“你来的怪巧的,正好赶上隋军候最近过来巡夜,要不肯定没人管让你明早再来。”年轻人就是话多些。
“不知小官爷你贵姓啊?等我找到了孩子一定带她来道谢。”白安康客气道。
“不用不用,你快去找孩子去吧,那两个郎君让我带个话明早就赶回去。“
白安康千恩万谢的离开。
“军候,我跟他到了白家村,情况属实。”隋意派人去探了虚实,最近北地谣言众多,将军有命提早掌握局势,若流言是真务必提前部署,助百姓防草原部族动乱。
“嗯,派人多留意,有事来报,丢的是个小娘吧,查一下怎么回事儿。”北地人少,最需要的就是新鲜的血液,早年间匈奴人烧杀抢掠掳走的竟是女人孩子,近些年还有不死心的匈奴人假扮马匪拐卖年轻女子,祸害边境百姓,必须严查。
岑文一早被岑马爷从被窝里拉了出来,说什么要存新鲜的雪水来年煮茶,让岑文进林子收集松针上的雪回来。
岑文拉着脸,懒散踱步才下过一夜的大雪,气温极低一张口呼出的都是白气,日头都没升起他就得出门干活,心里吐槽爷爷净整没有用的,有时他都好奇爷爷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他,一天天干的事儿奇奇怪怪的。
岑文慢悠悠的走到树林中时,天边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站在光束下还未曾享受片刻的温暖,一个物体猛的冲了上来伴随着沙哑的叫喊。
“什么东西?”不假思索岑文一脚踹开了扑过来的不明生物。
“卧...C”白芷彻底陷入了昏迷,什么狗东西不是神仙爷爷???
白家众人,一夜未眠面容憔悴,白秀白术哭的死去活来,一夜村里的男人在家的基本都出来了,举着火把在山里找了一夜,没有一队带回白芷的消息。
“爹,我去趟猎户村,我朋友他们熟悉深山我再去找找。”白进口不死心的还要往更深处去。
“快去。”白家人此时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不想放弃。
村里人一早起来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三两聚集吵吵嚷嚷的出主意。
“娘外面吵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谁啊你家死人了啊?”刘莲花在炕上扯着脖子骂。
“莲花小点声,白家的白芷丢了。”
“啊?那个小疯子,丢就丢呗吵死了。”刘莲花翻了个身,蒙住被子准备接着睡。
刘婶子一把掀开被子“赶紧起来,跟娘上县城告诉白及去,这多好的机会你是不是傻?”
刘莲花立马起身,还得是她娘有脑子,白及一着急她一安慰定能让白及看见她的好,至于白芷拖油瓶最好别回来了,怎么就丢一个白术那个孩子也不怎么样,还要读书废银子一块丢了得了。
“娘好看吗?”刘莲花打扮了一番,丝毫没有着急去跟白及报信的样子。
“看看我闺女多好看,整个村哪有比你好看的小娘,到县城了,娘再给你买两身衣裳去。”刘婶子夸奖起刘莲花儿。
她当年最是看不惯陈氏,一个并州来的小娘凭什么她就能悠闲的过日子,不用下地干活。没想到白世流还真能考上功名,她爹娘都去白家主动提亲了白家两个老不死的给拒绝了说什么读书为重,白流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多读了几本书有什么了不起读书为重娶什么亲,谁知道那陈氏是不是腌臜之地出来的,说的好听远嫁来的。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早早都死了就是报应。
她就要他们都看着这白家最终落到的是她闺女的手里,昨晚听说白芷丢了,她都想笑出来了,长的跟陈氏一模一样,一样伪善还带着大家赚银子,不带她们家肯定是陈氏活着的时候说了什么,这下挺好有了银子又怎么样,有命赚没命花。
刘家娘子的恶意一直延续了十几年,连带着好好的闺女也变的同她一样,对白芷讨厌至极。
白及白英天还没亮就等在了城门口,一个身着军服的青年过来询问是不是白家村丢孩子那户人家,白及白英点头。
“军候有令,我等跟随二位一起寻找,还劳烦二位告知失踪人的样貌特征,以便搜寻。”
白及不禁诧异,丢孩子这种事情说实在的报官也就是随便找找,说不上敷衍但也不会投入太多精力,是以他都没去报官打算请山里的猎户进深山寻一寻,县里托了负责当铺安全的几个桀黠少年(汉代的混混)打探一下。
“不知军爷为何?”在当铺几年下来,白及看惯了世间冷暖,人情淡薄,实不敢信还有人这样良善。
“军令,还望郎君多多配合。”说罢便不再多言,隋军候本想暗中探明,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实在不忍干脆就派一队士兵帮他们一把,举手之劳只希望是走丢了与边境安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