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老板，她有天赋值得我培养她，一会你去告诉她不用谢我，一切都是我乐意的。”
酒杯与酒杯的撞击声，在响彻云霄的音乐里，完全被盖住了。
男人望着许一诺目光闪烁，随后开始变得阴冷，勾起嘴角，满是邪气。
他从桌上拿起红酒，微微抿了一口。
“一诺，你觉得姜离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问题，让许一诺猝不及防，她本该毫不犹豫地说姜离是坏人，但在此刻她却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因为遇见姜离之后，自己的人生已经错乱了。
在受到那般侮辱后，本该读大学的自己，却来到帝炎上了班。
而她男朋友张雨涵，也因为姜离受了伤。
所以她恨死姜离了。
再加上姜离坐过牢，这个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但除开这几点，平时与姜离相处，这个女人对她总有一种亏欠，所以好脾气地忍受她的各种牢骚，以及时不时地关心她，甚至会像长辈一样地说教她。
许一诺抿了一口酒，表情有些复杂：“如果她没有坐过牢，张雨涵没有因她成为植物人，我觉得姜离应该是个好人。”
男人半倚在沙发上，慵懒的模样，半开的衣领，帝炎的灯光刚好打在他的侧脸上，露出精致挺翘的鼻梁。
吸引着来帝炎游玩的女宾客们，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不少女子，上前搭讪，都被傅斯晏微笑拒之。
“那我们来瞧瞧，下面她会怎么做。”男人摇晃着红酒杯，说的话让许一诺感到不解。
不等许一诺思索，傅斯晏又道：
“一诺，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指名道姓要姜离陪他喝酒，但你也知道姜离马上要跳舞了，你能不能先上去陪陪这个客人。”
话音刚落，只见许一诺的笑容僵住，立马拒绝“小傅总，这个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等姜离跳完舞后，我立马带她过去。”
男人点了点头，目光深沉地望向许一诺，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笑着说：
“那你帮我个忙，我的手表掉在了403包房，你去帮我取一下。”
许一诺觉得傅斯宴一向照顾她，更何况，这还是她老板，这种小事她自然是愿意的，只要不让她陪酒。
再加上，她认为自己只要不做危险的事，不与危险的人产生交集，就能在污浊的帝炎好好地待着。
“好的，傅总。”许一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走在路上，姜离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诺，你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傅斯晏。”
但这个声音，再次被许一诺压下。
那时的许一诺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自己识人的功夫非常强。
又加上傅斯晏救了张雨涵的命，在许一诺心里傅斯晏是被打上光环的好人。
以至于一次次忽视姜离对她的警告，忽视了这才是帝炎最危险的人物。
帝炎的屋顶，还是燃放着室内冷焰火，红色的光芒闪耀着，引发了周围人的阵阵愉快的尖叫声。
伴随着音乐的响起，舞女们缓缓地走到舞台中央。
衣服穿着，非常的契合今天的主题，废土风，几块料子穿在身上，露出纤细，性感的腿，腰。
光是这样在舞台上站着，宾客们都已经血脉偾张，尖叫声不断了。
就在这时Henry带着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女子来到傅斯晏的卡座上，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全白，穿着现代中国风的服饰，妆容淡雅，得体，与夜店格格不入。
Henry率先举杯，满是感激的望向傅斯晏：
“小傅总，当年我们老师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学生，卖掉了自己的公司，为的就是想全力培养她，可她辜负了老师，而这个被卖掉的公司成为老师这辈子的遗憾。”
语毕，Henry率先喝了几杯酒，随后他又道，
“轻语老师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想当面谢谢您，帮她重建轻语梦舞舞蹈培训，并为她投资了一栋楼及八千万投资款，她为此非常感激您的慧眼识珠，帮她弥补了多年前的遗憾。”
而后梦轻语端起酒杯，与傅斯晏说了一些客套话，喝了几口红酒。
“轻语老师，跳舞您是专业的，正好今天晚上的这支舞，您一会好好看看，帮我评价一下，看看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出现了画面，夜幕低垂，星空璀璨，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废墟映照在月光之下，洒满了银霜。
伴随着音乐的响起，姜离从升降台上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身穿银白色的长袍，袖口和下摆装饰着银河星辰的图案，银白色的长发，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大屏幕上，她戴着镶满宝石的面具，面具上黑色的羽毛随风摇曳，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姜离站在舞台上，一眼望去，红了眼睛，
她看见了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老师梦轻语，正坐在傅斯晏的身旁，她几乎呆滞地站在舞台上，双眼紧紧盯着坐在卡座上，头发全白的中年女人。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地喊了一声：“老师。”
台下，傅斯晏举起酒杯，对着姜离，勾起嘴角，笑得漫不经心，而后不知道在梦轻语耳边说了什么，梦轻语抬头望向了她。
姜离下意识想躲避，千万不能让老师认出自己，她是罪人不配出现在老师面前。
老师的目光，如同太阳般炙热，审视着她，让她头皮发麻。
这一刻，她多想有个地洞钻进去。
忽然想起自己脸上戴了面具，也明白了傅斯宴要她戴面具的用意。
姜离自我安慰，已经五六年过去了，老师认不出她了。
她对老师的亏欠，是她这一生无法弥补的。
大学时，老师聚集了所有身边的资源，培养她，肯定她，让她为学校争光，让她实现自己的价值。
老师半生没有孩子，所以老师几乎把她当成了女儿，一样地照顾。
甚至老师都筹集好了钱，将她付出心血的轻语梦舞文化公司卖掉，就差等着大学毕业就带她出国深造。
这般对她的好的人，是她不珍惜，是她不懂得感恩。
她辜负了老师的期望，放弃了她和老师共同地舞蹈梦想。
如今自己沦落至此，成为夜店里的女模，成为S市坐牢出来的劳改犯，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又有何颜面，在被老师看见，再出现在老师面前。
梦轻语曾经伤心的对她说：
“你放弃舞蹈梦想，我不能接受，但如果你因为放弃梦想，而收获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幸福，那老师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