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我也像着很多普通人一样,成家立业,渐渐消磨了热情,只能把年轻的理想深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后来,步入中年,我学会了抽烟,像很多中年人一样。我习惯经常在夜晚,独自一人外出散步,抽着一根雪茄,慢慢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与那遥不可及的理想。
但或许就像父亲在我儿时说的那样吧,心存理想者,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又是一个夜晚,我习惯性地外出散步,结果就遇到了命运转折的一刻!
一个女人迎面向我走来,递给我一个盒子,笑着说,“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卡面来打啦~”
接下了那个盒子,听着那个自称游戏向导的女人的讲述,我渐渐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二十年了!!!我深埋在心中的理想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
在那个时刻,热情再次涌上了我的双眼,我毫不犹豫地就写下了自己的愿望,随后豁出性命,在比赛里大放异彩!
但令人唏嘘的是,也许我终究还是能力不够,又或者,我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对自己应有的判断。
在第一次参赛的最后一局游戏里,我,终究是没能守住该有的一切,眼睁睁地看着最终BOSS在摧毁了半个城区后,扬长而去。
“不!!!!”
我依旧清楚地记得,那时我与那个叫齐木的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看着那一张张绝望的脸——有孩子、有老人、有孕妇,全都惨死当场,无法复活!
我感觉她们死前的最后一刻全都看向了我,全都哭喊着向我求救着,可是....我却无法回应她们。
一共6283人啊!!她们可不是数字,而是鲜活的生命啊!
面对她们的逝去,我只能无力地捶地,
不过,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不忍心让我就此沉寂,于是,我又收到了第二次参赛的邀请函。
但是,站在欲望神殿,再次写下愿望卡时,我犹豫了。
回想起上一局死去的人,我于心不忍,很想写下让他们全都复活的愿望。可是,转念一想,我却更加放不下心中那虚无缥缈地理想。
“伟大的理想若想实现,流血在所难免,更何况,上次,你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那是没办法的事。”
我在心里欺骗着自己,使自己稍微地安下心来。
最后,试了好几个写法都被驳回后,我还是写下了上一局的愿望,像个偏执地走到头的赌徒一样。
“人命没了,就再也挽不回了,与其在意离去的死者,不如更多关注眼前的当下,可还有更多遭受不公的生者等着我呢!”
我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开始抛去所有顾虑,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新一轮的比赛里。
由于有过经验,又在训练室里反复模拟,还有着当警察时保留的格斗能力、作战能力,所以,这局比赛我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但,我却没敢松懈半分。一直小心翼翼地。
不过,有些东西不是说抛开就抛开的,就像在那时,与火口这个畜生分开后,看着这个虚幻的世界,我不禁触景生情——这与之前那个消失的街区是多么地像啊!一样的宁静、美好,让人忍不住多驻留一会儿。
而越是看着,我就越是回忆起当初那股痛彻心扉的感受。
然后,我就不自觉地慢慢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我就路过了一家花店。店里正好搞大促活动,门口的店员很热情,见我路过,马上上前招呼着我。
我有些吃惊,因为我认得那个店员——是我女儿的一个科任老师,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她。
一时恍然,我就被引到店里,参观了起来。
“先生,这里的花都是当季新品,非常艳丽,看你也是有雅趣的人,趁着活动买些回去可好?”
店员热情地介绍着。
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有祭奠死者的花吗?”
“您是说白菊?哦,我们店也有,不过,您....”
店员迟疑了一下,看了我两眼,最后还是马上露出微笑,帮我装好一束白菊。
拿着花,走出店门,我难以平静,低着头,一直向前走。然后,路过了一个公交车站,就停了下来。
“好像,当时看见那几个孩子惨叫时,旁边就有一个像这样差不多的公交车站吧.....”
我失神地喃喃道。
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停在了车站旁。车门一开,马上下来了很多乘客。
我无神地抬头一看,却马上吓了一跳!
“千奈?!”
我一时慌了神,透过车窗,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出现在了公交车上,坐在后排,与同学们谈笑甚欢。
我下意识地就从车门冲上了车,怔怔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乘客,上车要买票哦,请快点吧,后面还有人要上车呢。”
旁边的乘务员好心地提醒了我。
我一惊,马上反应过来,随后立马回过头,道了声歉,走下了车。还好,千奈没有看到我。我不知什么感觉,有些庆幸。
“我早该知道的!既然看到了她的科任老师,那么就该猜到,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她的学校!”
我自言自语着,难以释怀,不禁担心起了女儿的安危。
我紧紧地盯着公交车开始发动,然后离去。说实话,我想马上跟上去,保护着她,可是我自知自己又有任务在身,贸然上前,不仅保护不了,还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我怅然了起来,呆呆地站在车站前。
突然,因为职业而练就的敏锐,我马上感应到有人在一直盯着我,然后就抬起头,目光一扫,看了两眼就发现了那人的所在。
“嗯?是那个追加选手!还是个年轻人,好像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吧,我还记得他的脸庞。”
只见,他对着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坐着游览车,消失在了拐角。
突然有人这么跟我打招呼,我还有点不习惯,于是便不由得地笑了起来。
这一下,仿佛清扫了我所有的惆怅。很快,我就整理好状态,去行动起来。
机缘巧合,我遇到了上一局比赛的熟人,那个年轻小伙齐木潇洒。
于是,我俩商量了一下,就一拍即合,合作起来。
慢慢地,忙活了一个白天,就迎来了那个不祥的夜晚.......
【剧本变更:紧急通知,你的角色已发生改变,目前角色为——正义的教师(已鬼化)】
【请耐心等待至第二天的凌晨后,解锁任务。】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我有些难以置信,反复看了几遍,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杀人...任务吗?没关系的!之前不是说,比赛结束后,普通人都能复活吗?没事的,放轻松,这次绝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我安慰着自己。
随后,就找到了齐木潇洒,拿了些道具,继续去完成与他的交易。
不过,有些难以预料的是,路上,我竟然目睹了一场混战。
没想到,居然会有选手这么快地就打起来,欲望还真是迷人乱眼啊!
迷雾里,我看不清情况,又不想乱开手电,打草惊蛇,就只能听着他们交流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后,我大致辨别了情况,居然是火口这个恶棍和之前与我组队的那个高冷青年搞出来的阵仗。
也许,是我的恻隐之心作祟,又或者,只是单纯对火口这种人的恶心,再来,也是看那个今早与我打招呼的谷研还蛮顺眼的。最后的关头,我还是动了枪,帮了他们一把.......
然后,完成了与齐木的交易后,我就采取不动战术,一直躲藏起来,直到任务自动解锁。
可,我没想到,高坂这个疯子不知做了什么,竟让我在第二天的白天无法自控地鬼化!
并且,透过意念传话,他还为我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亲爱的近藤桑,躲藏可是完全没用的呢。只要你是鬼,我就能随时感应到你。不过,我暂时对你没有兴趣。看在曾经组队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不错的消息吧。鬼化骑士所杀的人是不会复活的哦,并且,杀的越多,你就能吸收越多的生命能量,进化的更强,根本就不需要躲躲藏藏的呢! 那么,你会如何选择呢,哈哈哈哈~”
他那邪魅的声音消失在我的脑海里,也让我心中的最后一丝防线粉碎干净。
来不及管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我握紧了拳头,身子不住的发抖。
“怎么会有这样混蛋的事情发生啊!!”
心中的侥幸马上消失地干干净净。
对于高坂的话,我已经信了大半。他没有必要这么骗我,更何况,我也赌不起它是假的可能性!
一旦下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杀人....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失控地狂笑起来,随后,心里就是巨大的落空。
我感觉,我眼里的光渐渐消散了下去,无力地弓着身子,脚不自觉动了起来,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我在街上晃了晃,根本没有理会路人,虽然他们好像并不在意我这幅模样。
无神地走着走着,我就突然被一声嚎叫惊起。
“是同类的声音!”
被其吸引,我马上踉跄地赶了过去,却悲然地发现,是夜鬼的传唤!我居然在一时之间把它们当成了同类!
我心里一阵苦涩。
抬着头,看向了远方,却惊恐地看到一个不想看到的身影——“千奈”!
我愣住了,同时也看到了在她旁边的那位谷研选手。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我惊疑着。
然后,那个谷研选手立马撇向了我。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惊醒了我。
“不...不能让女儿看到我这幅模样,要快跑!”
于是,我慌不择路地逃开了........
逃着逃着,我心想不住地乱想,“这样不就变得跟它们一样了吗?这样不就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模样了吗?!不~!!!”
一边跑,我一边不甘地怒吼着。
想着那些腐败的官员,想着那些残忍的罪犯,想着那些可怖的怪人!
我的憎恨涌上心头。
“不!我绝不可能变得与它们一样!!!”
.........
不知跑了多久,我跑过了灿烂的日落,跑进了漆黑的暗夜。
意外地,我又目睹了一场战斗。
“是火口!他们这是在....可恶啊!”
也许是为了证明我与他们的不同,这一刻,我血涌上头,马上变身,疯也似地发泄着自己对于它们的憎恶!
看着火口被我打得破防大喊,我心里流露出一丝快意。
“我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
我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
发泄过后,我离开了那里,一时间,心里空洞了起来。
“真是的,之前还教诲年轻人空洞,结果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我自嘲地苦笑。
在漫无边际的夜里,我不禁回想起,自己坚守了二十多年的梦想。
它就犹如我的灵魂,早已在我的心间扎下深深的根,难以割舍了!
执念不断地驱使着我麻木的肉体,固执的我自然没法放弃。
“有谁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奋斗半生?!”
“恐怕只有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英雄能够坚守吧?!”
“我没有名垂千古的伟人们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我却可以循着他们的规矩,走上这条光明的大道!”
“像以前那样,若是这庸俗的世界里没有英雄,那我便成为英雄,改变着这不公的世界!”
我抬头对着看不见月的夜空,无声地呐喊!
“欲要给人类社会以变革,哪有不流血,哪有不牺牲的!为了这份伟大的事业,我必须不断向前!打破这一切条条框框!”
攥紧了拳头,我终于说服了自己。
“更何况,只是牺牲几十名学生而已!比起千千万万正在遭受折磨的弱者,这个数字微小不堪!”
没有了犹豫,我的眼眸泛红,声音不知不觉地变得沙哑。
.......
很快,午夜已至,我的手机传来响动。
拿出一看:【你的任务已解锁。任务称号:恩师(已污秽)→恶魔教师。内容:不限时间,将你所教导的学生们通通杀死。请自行寻找到他们。】
我的手微微颤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里面记载着的,正是上面学生的详细地址信息。
早在第一个白天,我就解锁了任务,也早早地做好准备,向齐木要来了这份文件。
没想到,它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尽管是变化后的任务。
拿着那份名单,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脸皮抖个不停,下一瞬,热泪就划过了我的两颊,像火一样烧红了我的脸。
“千奈.......!!!呜呃啊啊啊啊!”
看着名单上,女儿的名字显眼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终于止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怎么会有这么该死的事 !可...恶啊!!”
我跪倒在地,不自觉地痛哭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回荡着我那脆弱的哭声,难听至极。
许久后,像是流干了眼泪,我站起来了,用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只感觉,脸颊被热泪烧得通红。
老实说,这二十年来,我是首次这般泪溃如雨。
我明白,男人不是不能哭泣,但是哭干以后,就必须要头也不回地向前了!
“千奈...原谅我...!!”
像是以眼泪,对着女儿作着最后的告别一样,我的最后一丝顾虑,也随着眼泪而流走。
毫不犹豫,拿起之前齐木给的手电,我照着资料上所给的东西,走入了黑暗的浓雾中......
“唰!”
一名看起来不大的学生,躺在床上,被我刺穿了脑袋,鲜血溅满了床头,睡得正酣的他,毫无反应地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好像是第九还是第十个了...数不清了,不管了,还是快点去下一家吧!”
我手上的鬼化利刃滴着鲜血,时刻提醒着我,已无法回头了!
走出这片住宅,我开始了下一站的狩猎。
奇特的是,我的杀戮似乎惊动了这片住宅区里的一些“人”。只见,它们闻着血腥味,如同丧尸一般,跟在我的身后,随即就一个个都化为了狰狞的夜鬼。把我视为领袖一样,紧紧地跟着我。
“不是已经都被那个高坂激活了吗?算了,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定。”
没有怎么理会它们,我对着资料,继续向下一个街区进发。
这时,我感觉自己的感官似乎进化了,已经变得能够在雾中看清事物了,或许是我在杀掉那些学生所吸收的那些特殊能量的缘故。
于是,我直接丢掉了手电,继续前进。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即将到达下一个街区时,我就看到了那个不愿真正面对的身影。
“千奈?!她居然跟着那个谷研和齐木在一起?”
我立马停了下来,身后的夜鬼们也是纷纷得令地安静不动。
她们似乎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我的脸皮抖了抖,沉重地长吁一口气,拿出了两个带扣插上。
“set”(装载)
“set fever”(狂热装载)
“magnum&hit fever magnum”(马格南&命中 狂热马格南)
一身洁白的装甲装着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就染上漆黑与猩红的色调,失去了它应有的白净。
“ready fight!”(准备,战斗!)
我拿着其中一把马格南枪,架在了肩膀上,瞄准了远处那个,逐渐开始在我眼瞳里虚幻的身影。
“千奈,原谅爸爸,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如果有来世,我真希望下辈子还能与你再做父女!”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搭在扳机上。
我把眼眸睁到了最大,欲要在最后的时刻,把那道靓丽的身影,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再见了....”
我的眼瞳开始涌现出滴滴不舍至极的热泪,渐渐模糊了我的视野。
下一瞬,我的眼睛一闭,扳机一扣。
枪,响了;泪,也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