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绝回忆了一下。
“好像叫爱马仕。”
爱马仕这个名字,在这些刚上大学没多久,同时家庭条件也不富裕的同学们心中,还不如lv来得出名。
毕竟它从来不打广告,身边也没有人用。
“没听说过,估计是哪个大品牌吧,知乎一下看看。”
然而没过两分钟,同学们看到她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
“这个牌子的包好像特别出名,超级贵。上面说贵不是最主要的,是很难买。配货是什么意思?”
她也将手机放到桌面上让大家一起看。
这位知友讲得比较详细,还列了各种系列,举了例子。
“妈呀,十几万!”
众人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到林绝的包包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绝没说话。
她觉得应该不是十几万,可能要翻个十几倍。
差不多两百多万。
但她没说话。
“十几万的包,你就这样背来上课了?”室友不再觉得那包挠她心痒痒了。
价格止痒。
林绝摇摇头,“没事,还有好多。”
同学们:··········
集体陷入无声的沉默。
装穷是不可能装穷的。
大学不是最具有包容性的地方吗?
容得下之前贫穷的她,也容得下现在富有的她。
她的生活质量确实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她用二手手机,现在她用最新款的。
曾经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现在她穿着量身定制的服装。
曾经她出门从来不背包,因为没有,现在她背着几十上百万的包。
曾经她出门坐公交,现在豪车接送。
坦然接受生活的巨大变化,努力适应新的身份——妻子,有钱人。
和奉玉一样,中午她住宿舍休息。
放学就被司机接回她和龙泽的小家。
不用打工,她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习上。
三四节没课,林绝抱着书往宿舍走,却在宿舍门口被人拦住了。
“请问是林绝女士吗?”
林绝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精干西装,外套长款大衣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看着这个和前两天刚出炉的照片上穿着打扮截然不同的女子,有些诧异。
“抱歉打扰了,是这样的,您有一位故友,说想见见您。”
“故友?”林绝蹙眉,她从来没有朋友。
“我没有什么故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找错,就是你。”
“找我什么事情?”
“你去了就知道了,相信你肯定想见到他。他曾经也姓林。”
林绝的心头一震,猛地看向他。
“姓林?”
“曾经。”
“男的?”
“男的。”
“多大?”
“四十。”
林绝的血液仿佛在倒流。
她几乎已经肯定是谁了。
车停在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茶餐厅。
宽大的包间里可以看到外面优美的风景,一个男人早已经等在这里。
林绝想站在门口,心跳开始加速。
手紧紧握了握,她扭动门把手,打开门。
门被打开。
一道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中青年的英俊男人,看着林绝笑得慈祥。
林绝站在原处,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前面相隔甚远的男人。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他的身高。
男人缓缓朝林绝走过来,他的五官变得更加清晰。
容貌英俊,打扮富贵。
他在林绝面前站定。
“还认得出我吗?小绝。”
林绝的心不上不下,面上却淡淡直视着他,“你是哪位?”
男人脸上的慈祥笑容添了一抹愧疚和难过。
“小绝不认得爸爸了吗?”
林绝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疼。
这是她爸爸?
六岁时离家出走,人人都传他疯了,走丢了。
可眼前好生站在这里,英俊富贵的人是谁?
是她爸爸?
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六岁。
她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高大。
眼前的人,和她心目中的爸爸简直不是一个样。
“不认识,我没有爸爸。”
男人闻言,脸色变得越发难过。
“对不起,小绝。是爸爸不好,对你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
“你不是他,他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男人闻言瞬间激动起来,“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你妈?她自己·········她还有脸说我死了?”
“你说你是他,你拿出证据来。”
林绝看似冷静的表面,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即便是六岁的时候,对他没什么印象。
但是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左脸上不大不小的黑痣,和自己相似的眉眼。
她只是不敢相信,一个在农村长大没知识没文化的大龄男子,可以在短短十几年有这样大的变化。
眼前的他看起来像是饱读诗书,富贵人家出来的人。
“我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也不敢来找你。”男人有些激动。
“什么证据?”
“亲子鉴定报告。”
“你哪里来的我的信息?”林绝紧紧蹙着眉头。
“叫你室友搜集你带有活性毛囊的头发。然而并不好拿,花了比较久的时间。抱歉。”
“直接查我的生源地和住址,不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亲子报告?”
男人沉默了。
“那样我没办法确定你是我的女儿。毕竟你妈·········算了,不提她。我只要确定你是我女儿就够了。”
林绝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有个放荡又愚蠢的母亲,谁知道孩子是谁的?
“我们再去做一次,现在。”
林绝比他更想知道结果!
她想知道自己是谁,是不是一个让人恶心的禁忌产物。
“行。虽然我已经很确定你就是我的女儿。”
林绝坐在车内。
脑中回忆起这个暑假的一幕幕,往年的一幕幕。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一幕幕地重现。
恶心一阵阵地翻涌上来。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暑假的一天,走在回家的乡村马路上,除了头顶炽热的太阳,路上再无一人。
前方拐角无人居住的破旧巷子里,传来对骂以及放狠话的吵架声。
“老子迟早要杀了你。”
“你个杂种,老子怕你个球,你来噻杂种。”
林绝驻足,竖着耳朵继续听了一会儿,正欲继续往前。
一个男人从巷子里怒气匆匆出来了,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和林绝对上。
她内心一骇,退了一步。
只觉得下一秒就可能会被这人杀了泄恨。
这人她认识,同村的一个大伯,没说过话。
看着他带着滔天的恨意走后,林绝接着朝家走去,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另一吵架的主人公,她家对门的爷爷。
虽然叫他爷爷,但他不算太老,辈分大。
林绝从小到大最恨的人是自己的爷爷,第二恨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奶奶,第三恨的就是这个所谓的爷爷了。
老东西,老畜牲!
可就在那天晚上,她站在窗口吹风默背时,借着月光,看见一人从对门家后面的菜地里走了出来,四周扫视了一圈,便快速进入对门。
林绝清楚地认出,那人就是白天和那个老东西吵架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