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软软一笑,“珍姐姐,你说吧,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话已至此,李晚珍想到什么,悲从心来,半晌没有答话,眼眶里再次泛起泪光。
她仔细斟酌了一番,知道昭昭说得对,人总不能一辈子被人拿捏着。
她也不想再受制于李晚宁,遂开口道,“昭昭,我母亲病了,需要钱买药……”
傅嘉鱼一听,眉目舒展开来,“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原来是这个。”
她知道书中写王氏有暗疾,治了几近一年才治好。
回身让疏星取来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又对李晚珍提醒道,“这钱珍姐姐先借去用,等姐姐将来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不迟。至于你母亲的病,我劝你得空了让宋神医去瞧一瞧,一定要避开国公府的大夫,尤其是宋氏请来的。”
李晚珍满心感动的将银票接过来,本不想要的,可听到这个借字,紧绷的心弦便松了松。
借才是对的,这样她心里也不会因为白拿昭昭的东西而感到愧疚。
她抬起泛红的双眼,真心实意抱了抱傅嘉鱼,哭道,“昭昭,真的很谢谢你……这些钱,我一定会想法子还给你的。”
傅嘉鱼知道她性情高傲,绝不肯平白接受她的帮助,所以才说借她。
她浅浅一笑,也不在意那点儿小钱,又美滋滋的吃了一口樱桃酥,将双眼弯成月牙,“好,我等姐姐便是。”
……
安静的茶室里。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尴尬。
燕珩动作优雅的将茶具摆放整齐,又从泡好的紫砂壶中倒出滚热的茶水进茶盏中,全程一言不发。
李璟是第一次见他,先前听李晚烟说过昭昭的丑夫生得奇丑无比,却一直没机会得见。
今日一见,却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他是男子,欣赏一个男人,自然与女子不同。
坐在他对面这个丑夫,面上疤痕纵横交错,乍一眼看去,的确丑陋不堪,再加上常年生病,脸色苍白如纸,气色羸弱,委实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吓人。
可他脸型生得不错,下颌坚毅,眼神深刻,气质冷峻。
又生了一双绝色无双的桃花眼。
那双眼,眼型漂亮得不像话,瞳孔是极深的黑色,偶尔有烛火的亮色投映进去,仿佛万千星辰似乎藏匿其中,让人见了无端心神发紧。
李璟从未与一个外人这般单独坐在茶室中,紧张得手指蜷了蜷,端起他倒的茶水,直接倒进嘴里。
燕珩轻笑,饶有兴味道,“昭昭唤你一声璟哥哥?”
李璟脖子一缩,总感觉那双黑眸里,有渗人的寒意溢出来。
也是奇怪了,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这笑,怎么笑得这么可怕,极有压迫感。
他抿了抿唇,扯了个笑,客气道,“昭昭年纪小,又是我在府中看着长大的,唤我一声璟哥哥不过分。”
燕珩淡挑眉梢,语气意味不明,“嗯,昭昭在府中得了你的照顾,我看她,对你还算亲近。”
李璟又感觉那种不寒而栗的凉意扑面而来,心里咯噔一下,嘴硬道,“徐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燕珩微微一笑,“我有没有误会,李公子心里应该清楚。”
李璟心脏瞬间一缩,耳根子一红,呼吸都乱了,“我……我不是……”
燕珩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相貌算不得出挑,只一双眼睛格外黑,藏在浓密的长睫下,映得身后无边夜色都黯然失色了。
他垂着长睫,面色很平静,平静得有点冷淡疏远在里面。
“从前如何我不管,只是昭昭不是你该肖想的。日后,你与她多保持距离,不然,我这个做夫君的,心里若不舒坦,说不定就会让你也不舒服。”
云淡风轻的语调,就好似在说今日的天气一般,却又令人心惊胆裂。
李璟喉头发紧,端正身子,这么多年,埋藏于心底的心事头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揭穿。
他手足无措的将大手搭在膝上,面红耳赤道,“徐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昭昭妹妹她很好……二哥却一直不珍惜,我……我心中怜惜她,可又无能为力……所以这份爱……我也从未向昭昭妹妹表明过。徐公子慧眼如炬,我甘拜下风,只求公子莫要让昭昭妹妹知晓,此事……由我一人担下便可。”
燕珩眉目间浮起一抹沉郁,只要一想起他不在的那些年,昭昭在国公府里,被李祐折磨,被李璟觊觎,心底便不是滋味儿。
更何况,还有个疯子李烨,如今也在这寺庙中。
那投向昭昭的目光,让他恨不能直接剜了他的眼。
他平了平心底怒意,淡道,“如今她已经成婚了,你自己远离。”
李璟还算听话,“好……”
燕珩又道,“没有我的允许,日后也不许来找她。”
李璟挠了挠头,“这……”
燕珩不悦,“嗯?”
李璟手指耷拉着,认命道,“也行……”
燕珩皱眉,“偷偷来看也不行。”
李璟抬起头,满眼不甘心,“徐公子……你是否占有欲太强了些?”
燕珩声线极冷,讽刺,“你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有异议?”
李璟没办法,嘴角紧抿,“我……没有异议,可,你不是也没有功名?”
燕珩掀开眼帘,淡漠的睨他一眼。
不知为何,李璟只觉得心头发颤,总感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让他不敢反驳。
太奇怪了啊!
姓徐的分明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算了,我不说了,听你的就是。”李璟委屈的低着头,“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配拥有昭昭妹妹,所以也没有肖想过什么,你放心,我日后会远离她。”
燕珩眉间黑了黑,面色不虞,“别再让我听到昭昭妹妹四个字。”
“你——”李璟烦躁,咬牙道,“傅姑娘,可以了吗?”
燕珩一脸冷酷,“可以。”
李璟攥了攥拳头,不说话了,又不解的往对面男人那边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