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踌躇道,“莫先生,你看,我拿多少钱合适?”
莫风打趣道,“傅娘子看着给就行,这些年,咱们殿下还是有些私房钱的。”
言下之意,殿下养她个小丫头还是不成问题。
傅嘉鱼不知他口中的殿下是她的徐公子,一想到话本里曾写废太子最艰苦的一段时日,每日只能吃些清粥白菜,便道,“那我先拿一百万银两出来,再加上刚刚我给殿下盒子里的五十万,总共一百五十万,谢氏在北境有钱庄,到时候,莫先生只管让人拿银票去兑现银就行。”
除了燕珩,所有人双眼猛地一亮。
每年,大炎各省明面上的税收也不过五百万两……而傅嘉鱼小手一挥,便能出一百五十万。
大炎首富谢家的傅嘉鱼,不愧是“傅”可敌国的富啊!
有了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这些年徐家亏欠旧部士兵们的饷银很快就能成倍成倍的发下去了。
有了钱,便有了士气!
“傅娘子,你这是功在千秋居功至伟啊……”徐东归缓缓道,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不敢当不敢当……”
傅嘉鱼抿抿幼嫩的唇角,含着一抹害羞和紧张,生怕自己乱了大家的计划,见大家眼里都是和善惊喜的微笑,她才放下心来。
“至于国舅那边——”莫风牵开嘴角,看向燕珩与徐玄青,眯着笑眼道,“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将长公主的消息送到了苏梦池手里,相信很快就能被他看见。只是,霜晨月似乎成了一颗废棋。”
徐玄青嗤笑一声,“无妨,不管如何,先将霜晨月掌握在我们手中。”
燕珩点头,算是赞同,“苏梦池此人深不可测,我们既然摸不准他对长……长公主的感情,那就再好好刺激他一次,这一次,必须让他出面替我们将舅……徐国舅救出来,有他在,治罪安缄默也会容易许多。”
大家默契的沉默了一会儿,都知道苏梦池在天子面前极受宠。
只是多年来,这人从不站队,与安氏也不亲近,除了和长公主之外,同当年的徐氏更没什么关联。
朝中不少人想拉拢他,可惜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似乎,他当真只听命于天子一人。
当初徐氏倒塌,他眼睁睁看着徐家被清算,没有为徐家说半句好话,长公子远嫁那次……他亦无情冷酷得很,此人好像天性凉薄,没有感情,自然也不好掌控。
李遮睨着放在第二层的边疆图,顿了顿,笑了一声,道,“不管他怎么样,北戎与大炎维系了几年的和平,想来今年是彻底维持不住了。”
徐幼楚咧开嘴角,眼底泛起一抹冷意,“长公主那边的消息说,北戎去岁草原大旱,根本没有多少牛羊马匹。今年,北戎皇帝宇文躏病重不起,他的胞弟楚湘王宇文照已经不准备再向大炎提供朝贡,在这次与大炎的交涉中,长公主会配合我们行动。”
“那就好。”徐玄青冷笑,“争取今年先将我……”
他本想说我爹,一转头,看见傅嘉鱼还在,忙改口道,“将我舅舅救出来,然后一举将安氏覆灭!”
燕珩神情依旧很淡,眼神没什么波澜起伏,正因如此,他看起来比徐玄青更稳重,更有上位者风范。
其余五人以拱卫之姿,以他为主,分离长桌两侧,将这次绞杀安氏,救出徐国舅的计划又重新复盘了一遍。
傅嘉鱼立在徐公子身边,仔细竖起耳朵,见大家每次说话都认真看着徐公子,虽然好奇,但心中亦与有荣焉。
不过,听他们再次说起霜晨月,她忍不住开了口,“其实我觉得……不如把霜晨月放回去……”
所有人有志一同的转过头,齐刷刷的看向她。
李遮耐心道,“不知傅娘子此话何意?”
“那个……”傅嘉鱼讪笑一声,“我就是说说,你们继续……”
“昭昭。”燕珩提唇,温柔的鼓励道,“你继续说,不用担心,在这里,你是自己人,随时可以提出你的意见和想法。”
“真的么?”傅嘉鱼长睫轻颤,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道,“我怕万一说错了什么,耽误大家的计划。”
燕珩淡笑一声,宠溺道,“不会。”
莫风亦道,“少夫人尽管放心,我们这里女子并不少。比如张娘子能力出众,比我们几个男子都强。有时候,女子心思敏锐细腻,比我们这些粗狂的男子更懂男人,也许,少夫人的意见对我们会很有用。”
莫风的语调缓慢,温和有力量。
傅嘉鱼微微抿唇,视线扫过众人殷切的脸,想起自己曾做梦看过的话本,斟酌好词句,柔声道,“这虽然只是我的感觉,但我想,苏大人对长公主并非无情。”
说到这儿,她敏锐的察觉出众人表情微微一变。
尤其是废太子“燕珩”,英俊的面庞飞快闪过一丝不悦和闪烁,但很快又恢复了讥诮和冷酷。
她只当做没看见,继续道,“我刚刚听大家所言,似乎想用长公主来牵动苏大人,若能将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的霜晨月放回去,也许能让苏大人更动容……至少,在忆起旧人时,一个男人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冷漠。”
徐玄青冷嘲,“他可是无欲无求的苏梦池。”
傅嘉鱼笑笑,不知为何,话本里虽然也写苏梦池憎恨厌恶长公主的强势和霸道,甚至不惜在长公主和亲一事上推波助澜,更是冷眼旁观长公主远离故土,嫁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北戎。
但前些日子做梦,她隐约看见了苏梦池一个模模糊糊的结局。
他根本没有同霜晨月成婚,也很少碰她,最后选择一个人在深山里孤独终老。
她虽不理解苏梦池的行为,但很明白,一个男人若真心喜欢一个女子,绝不会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多年不碰不娶。
就像李祐,他喜欢江畔月,便会想尽办法让她名正言顺,给她名分,让她做人上人,而且,在还没有娶她之前便忍耐不住碰了她的身子。
世间男子皆是如此,情欲大过爱情,不会有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