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开他的手，口齿清晰：“真的没喝醉，区区两瓶。”
周瑜闻表情像吃了大便，“可是那是玻璃瓶，不是450ml的易拉罐？”
我翻了个白眼，嫌他啰嗦，“so what？”
到了厕所门口，我指了指墙上的标志扭头对周瑜闻说：“大哥，还跟啊？要不要我邀请你进来看看？”
我发誓，我只是有点兴奋，绝对没有喝醉，我说话铿锵有力，发音标准，只是兴奋了点，不然这种冒昧的话我平时一定不会说的。
周瑜闻被我噎得没话说，往后退了一步等在门口。
等我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看到镜子里的他靠在墙上，嘴里加了根烟，面无表情，毫无刚刚过生日的喜悦。
他见我出来，将抽了一半的烟摁灭扔进垃圾桶里，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要不要出去透口气？”
我看着他切换自如地样子，突然又激发了我内心潜在的母性，然后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出了门。
KTV旁边是个小型的植物公园，有条不大的人造湖，好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了蚊虫，我和周瑜闻找到了一条湖边的长椅。
我刚准备坐下，他拉住了我，然后脱下外套垫在上面才示意我坐下去。
“别弄脏了，你的裤子颜色浅。”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心细，其实平日里我都不讲究这些，弄脏了拿回去洗就好了。
可是周瑜闻又看着我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许幺，你就得干干净净的。”
换做是平常，我一定会为这句类似于“你很干净，我不忍心弄脏了你”这种非主流发言而恶寒，但是周瑜闻说得太过真诚了，他的眼睛似乎往我身后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希望又有悲哀，有挣扎又有无奈。
我们俩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将手伸向兜里的烟，刚碰到又伸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又望向别处，“没事儿，你忍不住就抽一根。”
他顿了一下，将烟盒拿了出来，食指和中指从里面夹了一根出来。
湖边的地灯不是很亮，以至于他的打火机显得有些刺眼，火苗被风吹得有些晃动，慢悠悠的点燃了那支烟。
周瑜闻并没有抽，而是夹着它任其一点点燃尽，落在地上的烟灰被风一吹，不知飘向何处。
这里离KTV并不远，还能隐约听到大厅放的陈奕迅的最佳损友，Eason标志性的嗓音唱着“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至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实实在在踏入过我宇宙.....”
他跟着节奏轻轻哼着，半晌后开口。
“许幺，和你待在一起很放松。”
他没再说其他的，但是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的周瑜闻根本不是学校里看到的那样阳光开朗，大大咧咧。
他有无数说不出口的憋屈，有无数想要发泄的怒火，有无数想要表达的感情。
最后也只是在无人可知的夜里，点燃了一根烟。
周瑜闻歪头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泪光。
“许幺，你是不是挺怜悯我？”
他低下头，将手里的烟头扔向一边，我看着那个火星跳动，然后彻底熄灭，消失在黑暗里。
我缓缓开口，“有人跟我说，所有的因果都是人的选择。”
周瑜闻笑了一声，问我：“是俞中和说的吧。”
我不说话，表示默认。
“你们俩个都有完美的家庭，有相亲相爱的父母，有一帆风顺的生活，认同这句话一点也不奇怪。”
他仰头靠在凳子上，我看到一滴泪飞快的从他眼角划过，悄无声息的掉进后面的草丛里。
我知道那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我拍了拍周瑜闻的肩膀，柔声说道：“如果你以后不开心的话，可以来找我陪陪你。虽然我不太擅长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他眼神闪烁，反手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然后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你不需要说什么，你只需要陪着我坐一会儿就好。”
等陈奕迅又唱完了一首富士山下，我们俩站起身准备回去，我拿起椅子上他的外套抖了抖捋顺递给他。
他接过去，却拽住了我的胳膊。
“可以抱一下吗？”
看着他的表情，我忽然难过了一下，他太像一个乞求糖果的小孩。
见我没有说话，周瑜闻又补充道：“这是我刚刚许的生日愿望。”
没有人会在寿星生日这天拒绝帮他实现他的愿望。
我冲他伸开了双臂，他顺从的靠过来，稍微弯了些腰拥住我，我刚好能从他肩膀那里露出两只眼睛。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和拍二炮一样往下顺了顺。
“生日快乐周瑜闻，你会过得越来越幸福。”
他没说话，毫无生气地靠在我怀里，我却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
我们俩个维持这个姿势大概十秒钟，俞中和突然出现在周瑜闻的背后，如鬼魅一般。
我以为我眼睛花了，重新睁开了一次，这次俞中和的脸离得更近，他伸手将我从周瑜闻怀里拉出来，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们干嘛呢？”
他这个语气和这个表情，和我初中时学校里抓早恋的教导主任一模一样。
周瑜闻见到他只愣了一秒钟就恢复了往日那副模样，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歪着头挑衅似的朝俞中和笑。
我赶忙出来打圆场，摆着手解释：“友谊的拥抱哈，你别用肮脏的思想揣测我们纯洁的感情！”
我还处在酒精刺激的亢奋中，说话嗓门在这个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的激昂，尤其是解释完还打了个嗝。
果不其然收获了俞中和一个无语的表情。
他将我扯到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对周瑜闻说道。
“你们结束了吧？我来接许幺回家。”
他这句话有严重的歧义，我探头想跟他掰扯一下，又被他按了回去。
周瑜闻将外套穿好，脸上笑容不变：“你跟许幺住一起啊？”
俞中和不甘示弱，“许幺哥哥拜托我，接他在外面鬼混到半夜还不回家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