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冲突发生在姜家大门口,姜管家也被勒令参与调查,听到被点名的时候,姜管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神仙打架的事情,他一个小鬼参与进去还能有好吗?
给死亡的小将领验尸的不是仵作,是军医,显示了上层对此次事件的重视。
当军医用托盘托着一只鲜血淋漓的箭站在姜管家面前的时候,姜管家的心都凉了,这明显就是姜家府兵的佩箭,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姜家覆冰冻的手。
可姜管家不敢下如此结论,立刻令人去请仙人,说是要找仙人来看看有什么异常,其实他是想拖时间,好让人去打探家主的想法。
巧的是府中正好有修士在,其中一位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姜管家认识这位修士,就在李家当晚失火的时候,这几位修士在现场救火,后来还说他们暂住的房子被偷袭了,留守的修士离奇死亡,这几日也在请姜家破案。
姜管家认为偷袭李府的和害死修士的是同一伙人,可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同时对李家和修士出手,就算是能想到,恐怕此人的身份背景不一般,他区区一个管家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请家主出面,可家主现在深陷于世家之间的算计和纠缠,分身乏术。
这位修士从姜府中走出,慢慢走到托盘旁边,仅仅做了一个手势,托盘当中的箭就慢慢悬浮至修士的眼前。
旁边看到此幕的人全都瞪大了双眼,甚至有些胆小的还跪拜了下去。
修士观察了一小会儿,然后说:“这箭上有灵力残留。我猜又是那个不知来处的修士栽赃嫁祸、挑拨离间。所以,姜管家,还是建议家主速速查清偷袭我们院落的修士是何人吧,此人不除,恐有大患。”
姜管家连连点头。
这位修士是享受李家供奉的,世外高人又与世家之间都没有深仇大怨,所以他说的话众人还是很相信的,姜管家一听这事不必赖在姜家头上,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赶紧捧着托盘去找家主复命。
谢斩关和八千回到了赵家,王聿祯刚拆了头发,还没有睡下,他们两个笑嘻嘻的进了王聿祯的房间,说事情办妥了。
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八千问出了心中疑惑:“那日我们明明杀死了一个修士,李家那边虽说放了火,可我们毕竟没有赶尽杀绝,在修士那边却下了狠手,东西也打劫了不少,为什么那些世家不从修士这边着手调查,偏偏要纠结于一个只是轻微烧伤的公子?”
王聿祯笑了笑:“究竟什么是真相,对他们来说不重要,能不能从姜下身上咬下一块肉才更重要。别说是个公子轻微烧伤,就是一只没烧伤的狗在姜家出了事,李家和薛家都恨不能和狗攀亲戚呢。”
八千:“……”
谢斩关挥手赶人:“想问的你也问过了,行了,出去吧,我们要睡觉了。”
八千用特别忧心的眼神看了看谢斩关。
谢斩关揉了揉全是鸡皮疙瘩的胳膊:“你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去看姑娘可以,可别拿来恶心我。”
王聿祯了然地看向八千:“你不用担心他,现在他是新贵,凭的是最硬的军功,不是见不得人的算计,一般世家想算计他是挺费劲的。况且还有我这样一位贤内助呢。等再过上些年,军功褪色,他必须要学人心险恶的时候,年纪也大了,该致仕了。若说要发愁,还是应该愁你自己,年纪轻轻的,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和各个世家的交道要打好几十年呢。”
八千一听,眼皮跳了跳,愁眉苦脸地低着头出去了。
这一晚,谢斩关搂着王聿祯说了好多他看到的世家的笑话。
八千扔出去的那支箭上残留灵力,所以不少世家供养的修士也参与了搜查。
王聿祯和谢斩关手里还有好几个打不开的储物袋和小匣子,他们寄希望于出去之后银红能打开它们,王聿祯决定尽快出坊。
赵笛商一听说王聿祯的决定,脸色有些微沉:“你真不打算再呆些时候吗?在我家里再住几日。你看这几天外面乱哄哄的,我想带你去游玩的地方还没有走遍呢。”
王聿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实在身不由己呀,出来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去了。”
赵笛商再也无话可说了,毕竟王聿祯已经不是一个未婚的少年,她已为人妇,能离家这么久已是奇迹。
赵笛商沉默了一会儿,让王聿祯稍等,他回屋去拿了一个长条的木盒子出来,然后珍而又珍地双手捧着木盒子递到王聿祯眼前:“我知道你王家家底雄厚,什么东西都有,甚至都能培养出修士给你做护卫,且我如今落魄,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这也是我一番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本想着过几日在城中事态平息后再拿给你,到时候你我二人,去城北的枫树林中小坐,还可以在火红的落叶之中共奏一曲。可你急着回去,下次相见还不知何年何月,那就现在拿给你吧,希望你今后的岁月能一切安好。”
王聿祯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把玉箫,箫身已经雕琢完成,光华又温润,只是箫身上有些装饰的花纹还只是粗雕,没有经过打磨。
王聿祯慎重地把玉箫从盒子当中拿出来,看了好久,抬头看向赵笛商黝黑明亮的凤眸,问:“你亲手做的吗?”
赵笛商点头。
王聿祯笑的特别的甜美:“以前你送我的印章和扇面我仍旧留着,加上这一把玉箫,我的宝贝更多了。这些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待到白首之时还能拿出来回味。回去之后我也一定会勤于练箫,如有一日能再相见,我希望你我二人的合作能够犹如天籁。”
赵笛商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收敛心神,才想起如今这个形式,想要出坊怕是要被刁难。
王聿祯道:“总要试试。”
王玉珍后面还有半句话,她想说要去找姜管家套个方便,可一下想起面对的人是赵笛商,这后半句便生生忍住了。
很快姜管家收到家中下人的通报,说:“宋家的车夫过来问姜管家何时有时间,想请您出去喝一杯清酒,接着谈上次未尽事宜。宋大人的表妹毕竟已嫁做人妇,出来这许久该归家了,若是您再不赏脸,她可等不了您多久。”
姜管家很忙,桌案上堆满了书册,他一听这些话,把头从书册堆中抬起来,带着气恼道:“我每日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去跟女人谈什么生意,她想走就快点走,我哪有时间招呼她?”
赵家的车夫得到此话,急匆匆回到了赵家,此时王聿祯的行李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当天下午便急匆匆往坊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