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的人话少,而且双眼可以漫无目的地四处观察,谢斩关和王聿祯两人都在观察着湖边那座高高的石碑。
王聿祯本以为就算他们在湖上游船,也不可能太过接近石碑,毕竟那座石碑对姜家来说意义非凡,可是让王宇志没有想到的是,几乎所有在湖中游动的船只都会到石碑附近逗留。
在距离石碑大约两丈远的水中漂浮着好几个红色的大桶,赵笛商说那几个桶就是标志:“如果越过桶到那边去,就会被在石碑下巡逻的士兵和修士攻击,在桶这边随我们玩,停在桶边一整天都可以。”
谢斩关和八千交换了眼神,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石碑周围倒扣着的那层结界幽幽地泛着蓝光,一想到那结界的特性,两个人都想着,不知夫人能有什么样的好计策对付它。
王聿祯盯着石碑的目光灼热,赵笛商正要高声叫船家划到红桶附近却被王聿祯打断了:“别过去了,你看那桶附近那么多船,容易发生堵船,再美的景色,堵在这里看半天也不美了。”
八千疑惑不已,圆睁双眼看向谢斩关。
谢斩关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不过他沉得住气,脸上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之后不久他们在酒楼里吃全鱼宴的时候,谢斩关接着替小二上菜的工夫看向王聿祯,王聿祯特别轻微地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谢斩关没有看明白,但他看得到王聿祯眼中的失望。
找了个机会谢斩关悄悄对八千说:“地方不对,不是这里。”
八千一双漂亮的眼睛转了又转,悄声道:“可我不记得北川姜家还有什么地方是特别值得留意的。”
谢斩关也压着声音说:“真东西也许藏在什么不起眼的地方,那石碑阵仗那么大,现在看起来就是立了个靶子。”
八千瞟了他一眼,心说在夫人没有摇头之前,你怎么不说那是个靶子呢?
这顿全鱼宴王聿祯吃的没滋没味,赵笛商倒是很开心,有美人在他身边巧笑倩兮,他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傍晚之时,赵笛商正要带王聿祯回家,就见一个巡逻兵向他跑了过来,礼节性地抱了抱拳,传话说让他去一趟姜宅。
赵笛商眉头紧了几分:“请问,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巡逻兵道:“是跟某豪门公子失踪案有关。有修士在一片湖里找到了公子的尸体,且推断杀害了公子的是野路子修士。所以家主令所有门客到府中相商。”
八千和谢斩关又一次对视。
不得已,王聿祯和赵笛商分别,一个回家,一个去往姜家大宅。
回去的途中,谢斩关走在马车旁边,几次想问问题,可又碍于赶车的赵家车夫,什么都不能问,心里这个刺痒呀。
终于等到回到二进院的正房,谢斩关和八千都跟着王聿祯进去,还没等他们开口,憋了一天的天青就已经发问:“夫人夫人,你快给我讲讲,为什么你不过去看看那石碑?”
王聿祯示意他们都坐下,说:“那石碑和鬼修记忆中的并不完全相同,虽说石碑上最显眼的都是姜家的族徽,可周围的花纹完全不同。要说起来,鬼修记忆当中石碑上的花纹和我外祖留下那枚戒指上的更相似。”
说着,她从领口拽出自己的项链,那枚戒指就挂在戒指上。
几人一起看向戒指,仔细辨认的话,确实能发现戒指上的花纹和石碑上的有些差别。
谢斩关问:“那接下来怎么办?降价的石碑我倒是记得有另外三座,都没有未央坊里这座高大,并不怎么显眼。”
王聿祯却说起另外一件事:“我向赵笛商套过话,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和水有关的传说,赵笛商说没有。就他了解的,姜家领地上一直没有和水有关的传说,更别提是近几十年才开始流传的。”
说完她看了一圈在座的几人。
八千立刻接口道:“说明棺材不在姜家的领地里。”
谢斩关说:“我记得赵笛商说整个北川,各种奇人异事多发于靠近南边的几座城。”
王聿祯点头:“所以棺材或者说是随葬品,在与中启接壤的某地可能性更大,而且是一个和虎山地下河相连的地方。”
天青很绝望:“这怎么找呀?地下河呀!”
八千抿了抿嘴,悄无声息地低下头。
王聿祯瞥了八千一眼:“还是得指望银红。”
八千:“……”
谢斩关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可我们还是要找到大门呀。”
王聿祯看向院外:“我想去赵笛商的书房看看。”
谢斩关的嘴这次很快:“为什么?”
王聿祯道:“就算北川对地图的掌控非常严格,我想姜家的门客也一定会拿到几张。我想知道,整个北川最擅长地图的是哪一家。”
谢斩关想了好一阵:“我看过一条有关于北川的情报,但是我当时认为没什么用,看过就抛开了,没有深思过。”
众人看向谢斩关。
谢斩关继续说:“北川皇室在皇宫里囚禁着什么人,应该数量挺庞大,因为每日送进去的吃食和抬出来的排泄物都不少。北川的自然条件恶劣,有很多作物应该是不能在北川生长的,而我们和西辽一直都对北川防范有加,不可能从边境运进去什么战略物资,可偏偏有很多东西莫名其妙就从北川的京城送去了前线。”
王聿祯问:“你觉得是有……能人被北川皇氏囚禁,负责种植稀有作物?”
王聿祯没敢说是修士,她认为修士的战力都强于普通人,不可能被囚禁,还是很多人一起被囚禁。
谢斩关点头:“顾院判告诉我,医修和丹修不同,丹修是制药的,医修是用药的。丹修也分两种,一种擅长控火,天赋在于把原料炼成丹药,这种战力很强,有些甚至可以一人烧毁一城;另一种天赋在于种植,他们可以无视天时地利,只要他想种就能种出一流的作物,种修士几乎没有战力,可与凡人并论,他们需要宗门庇护,否则就如小儿持金过闹市,不知道被谁掳去了。”
“于是他们天生就被囚禁去种植?”王聿祯问。
谢斩关道:“我推断皇宫里囚禁的就是被某个修仙界的宗门派过来扶持北川的种修士。而且自从我知道中启的世家都有各自的传承之后,也着重令人调查过北川的世家,北川还真的没有以制图为传承的人家。我认为,修仙界都能送来一批高级农民,一定能送地图来。”
王聿祯的目光转厉:“所以北川的地图都是出自修士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