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后，众人再一次动身向前。
这山洞和王聿祯他们之前下过的相比，很是简单，就沿着一条道向前走就是了，连个岔路都没有。
不过走着走着温度开始升高，空气中湿气也越来越大，洞壁上出现暗红色的苔藓，众人走过微风在苔藓上拂过，苔藓上一层层的小球似的凸起微微晃动，像是无数的蚂蚁拥挤在一起蠕动。
王聿祯热得满脑门汗水，来回张望一圈，发现谢斩关、八千和银红一滴汗都没有。
王聿祯走过去问八千热不热，八千愣了一下，然后说热，又说：“不知不觉的时候气在体内运行，把热大量的排了出去，能感觉到洞里的是热的，但是身体不怎么热。”
谢斩关凑过来：“夫人要不要抱着我的胳膊，凉凉的很舒服的。”
说着，就像是献宝一样撸起袖子，把光胳膊伸了过来。
这根小臂比王聿祯两条大胳膊合起来都粗，肌肉线条明晰，一看就饱含力量。
王聿祯伸手摸了摸，真的凉凉的，于是她狠狠在谢斩关脚上踩了一下，在谢斩关懵怔的目光中，她缠上谢斩关的胳膊。
谢者华也热，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娘，谢斩关神给他另一条手臂，谢者华只是笑了笑，然后走向了八千。
谢斩关：“？”
又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带头的银红停下了脚步，说话有些微喘，像是跑了好一截路：“前面的瘴气很是奇怪，不受我的控制，我的感觉那些气似乎是活着的，虽然微弱，可它确实有自己的意念。我只能尽量用风去稀释，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完全清空。”
谢斩关他们三个从储物袋里拿出遮面的布巾，布巾都用盐水浸湿过，现在潮乎乎地戴在脸上，并不舒服。
带着面巾继续往前走，只不过几步路而已，他们就闻到了空气当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腐坏发酸的味道，不过这腐化的味道当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炭火味。
山洞里也莫名渐渐亮了起来，红色的光芒从洞的深处照出来，众人的影子在微弱的红光中被投射到洞壁上，随着洞壁的凹凸，影子各种被拉抻变形。
越向前走光芒越盛，银红的速度越慢，大家都能看得出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显然很是疲惫。
又走了没多久，大家就看到了光芒的源头，那就是一汪深潭。
谢斩关很吃惊：“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这水还很正常，怎么这次变得这么亮？”
银红累得一屁股坐到角落里，摆摆手，意思是让众人过去看，她要歇歇。
三千率先向深潭走过去，站在水边向下看了一眼，发出“嚯”的一声：“将军这水底下有一团火。”
八千本来是蹲在银红身边，和她掌心相对给银红输送灵力，听了这话，他向水潭看去。
银红气喘吁吁地说：“我好多了，你过去看看吧。我休息好也要过去看一看的。”
谢斩关和王聿祯一起站在水潭边向下看去。
这一潭水特别清澈，甚至能看到水面下几丈深的地方，石壁上有黢黑的烧焦的痕迹，水中最深处有一团跳动的红色火焰，火苗时不时舔过石壁。
除了火，水里漂浮着各种残缺的尸体，有动物的，有人类的，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具有头颅，区别最大的是有的看上去仍旧鲜活，有的已经被烧得边缘焦黑，鲜活的基本上接近水面，烧焦的沉在水下。
谢斩关说：“我们过来的时候水里没有那团火，漂浮着的确实不止昏昧帝的头颅，还有其他动物和人的，不过那时候光照不好，看不清那些东西是好好的，还是被烧黑了。”
谢斩关指向一个女子的头颅，她已经长出完整的膀子，锁骨清晰可见，再往下仍旧缺失：“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她就那个样子，好几个月了，没有一点变化。”
王聿祯问：“你把昏昧帝头带回去的时候，泡着头的那些水也是从这个潭里打上来的吗？”
谢斩关点头：“我是想着原汤化原食嘛。”
王聿祯：“……”
谢者华在旁插嘴：“可是爹你说，皇上给你写信说昏昧帝的头现在经长的比你刚发现时更加完整，眼睛珠都开始转了，速度很快呀。”
谢斩关点头：“说明这汤是好汤。”
王聿祯又举着火把在洞里走了一圈，再没有什么发现，说：“走吧，待的越久可能越危险，尽快出去。”
回程的路和来时是相反的，刚开始很慢，到后面银红能够控制风后，速度就加快了。
他们大早上上了虎山，一直到下午才出来，站在山脚下回望虎山的山洞口，众人都觉得那些萦绕在半山腰上的瘴气看着就臭。
可能是因为松懈了下来，银红还没迈出步子就一头栽了下去，万幸被三千扶住了，要不小姑娘就得摔个头破血流，之后是八千把她背回了客栈。
在谢斩关和王聿祯的房间里，天青挨个儿给大家倒茶。
这一趟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没去，听说洞里的水坑里漂着好些尸块，她很庆幸自己没去。
众人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喝着茶，等着夫人说话。
王聿祯喝了口茶，说：“现在所知的还是太少，大家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硬要我说，也只不过是些猜测。”
谢斩关道：“猜的也行，你随便说，你怎么说我们怎么信，总比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来的心里踏实。”
众人点头。
于是王聿祯说道：“将军上次去的时候水潭里没有火，两次之间的差别就在于昏昧帝的头，而且知道了昏昧帝的头比其他的头都生长得要快，那么很可能昏昧帝的头颅那时候消耗掉了很多能够助长之力，那团火没有了原材料，所以燃烧不起来。昏昧帝的头被拿走以后，它的助长之力充足了，就烧起来了。”
谢斩关问：“为什么是昏昧帝的头呢？为什么就他的头长得最快？”
王聿祯看着谢斩关：“我们自小就被教育说世家大族的人都是天生高贵，是开天辟地后被神仙选中的金贵人的后嗣，是替天神管理人间的。再看钱家祖宗留下的那些记录，我觉得这些话还真的是可信的。”
谢者华：“谢家的祖宗也是上古时天神选中的人，身体里有其他人不具备的东西，所以就长得快？”
王聿祯说：“我倒觉得未必是身体里具备某种东西所以被选中，而有可能是因为被选中所以身体具备了某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