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无奈状地摆摆手:“要我说,还是去找国师,他不是说……”
说完,他一个劲儿跟谢斩关挤眼睛。
一个徒弟突然转身:“什么叫最一流?怎么就不能给你们解答了?你们意思是我家师尊比不上那个沽名钓誉的国师?”
京兆尹赶紧收回满脸乱跑的五官,赶紧去给这位徒弟赔罪,说是自己用词不当。
谢斩关也接戏顺畅,立刻指着京兆尹问道:“要是你儿子被人追着杀,你不想知道为个啥吗?你们不想办法保住孩子?”
谢斩关扯着嗓门喊了一声:“那个师大爷呀,你都七老八十了,见识肯定比我强,您就想想,如果我真跟国师好的穿一条裤子,跟他做买卖还不亏本,那我大老远请你一个没都没见过的大爷,我图什么?”
师长老脚步顿了一下,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
谢斩关继续说:“老光棍连媳妇都没有,更别说是孩子了,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
师长老停住了脚步,满脸怒气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徒弟转身过来指着谢斩关:“一届凡人,怎敢对师尊无礼?”
谢斩关愣了一下,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说您师尊是老光棍啊”
师长老及徒弟们:“……”
谢斩关手里拿着那块“面团”接着白话:“就是这么个事,我手里有三十二头狼尸出售,现如今有师大爷您和我们那个国师两人出价,最后只能是价高者得。万一价格叫不上去,您空跑一趟回山里,这一来一回,刨山啥水的,您是图什么?图磨鞋底吗?”
师长老:“?”
京兆尹:“不好意思,将军有口音,应是跋山涉水。”
谢斩关:“对对,跋山涉水。”
师长老:“?”
什么口音是刨山?
师长老缓缓情绪看向谢斩关:“国师出身王家,你夫人是王家的小姐,你跟我说价高者得?只怕你是要跟你们的好国师连起手来从我们天合宗坑蒙拐骗才是。”
谢斩关嗐了一声:“事关我儿子,你猜我媳妇站哪边?”
谢斩关又想了想,加了一句:“就连傀、鼎和器究竟是个啥意思,她那个活祖宗都不告诉我,我们还能指望上那老光棍啥?”
师长老脸皮微弱地抖了一下,问:“金文你还懂多少?”
谢斩关很憨厚地笑了:“我当然不懂,就连咱们皇帝给写的诏书都看不太明白,让我学金文,你还不如杀了我。”
师长老问:“那……”
谢斩关特别骄傲的双手叉腰:“咱有个聪明媳妇呀!”
师长老:“……”
对不起,咱们老光棍不懂你的快乐。
谢斩关又说:“所以大爷呀,我们是真心想跟你谈买卖的!您出个实价。”
师长老站在台阶上似有所思:“天道难违,并非有意欺瞒。国师让将军少问也有自保的意图。”
谢斩关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听不明白您这句想说个啥,他自保不自保跟咱们的买卖有什么关系?要不这样,咱们出去,让我媳妇跟您谈,她都听得懂。”
师长老:“……”
让你那个聪明的媳妇来了坐地起价吗?
京兆尹赶紧在一旁打圆场:“长老,您就捡着不违天道的,给谢将军透露点,我们感激不尽。”
师长老瞥了谢斩关和京兆尹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狼尸,说:“可否去厅堂细谈?”
在地窖门口,王聿祯正焦灼地踱步,一看到有人出来立刻露出笑脸站在地窖门口相迎。
师长老只淡淡点头。
谢斩关带着笑对王聿祯说:“走,厅堂谈买卖去。”
王聿祯:“?”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到了厅堂,谢斩关又不着急谈了,从茶到衣裳,闲聊了半晌,王聿祯心里虽急,可面上也能压得住,含着微笑在一旁坐陪。
最后是师长老的一个徒弟受不了了,问了一句:“不是要谈买卖吗?”
全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了那个小徒弟的身上,他立刻不敢开口了。
谢斩关把茶杯放下,说:“我还等你们开口呢。我的最高价就是三十二头狼,您不愿意自己动手,我就当一回屠夫,把那骨头都给您剖出来。您看看您能出什么价。不过啊大爷,您自己掂量掂量,有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您就算是给个搭头就送了吧,没几文钱的玩意儿,可别当宝贝似的叫价了。”
师长老哼了一声:“那在谢将军看来,什么能算是搭头呢?”
谢斩关斟酌着要开口,又侧过脸悄悄瞄王聿祯。
王聿祯一直低头看茶杯,却像是有天眼一样在谢斩关看过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开口:“所有我们能从旁的人那里听说的,都是搭头。就比如我们夫妻已经把很多车马送出城了,做的就是要去卓超镇的准备。”
师长老:“卓超镇?”
王聿祯目光炯炯地看着师长老:“您不用装傻了。卓超镇有些什么,抑或说,有些什么人,您定比我们明白。”
师长老的徒弟们站在师父的椅子后面,悄悄的互相递眼神,关于卓超镇他们确实知道些隐密。
师长老状似轻松地笑了下:“既然夫人已经知晓,就不用要这搭头了吧?”
王聿祯:“所以才希望长老能在真正有用的事情上多多建言。”
师长老心里打鼓了,这对夫妻究竟都知道些什么?他要说多少,说什么才换得回那三十二枚……
这时谢斩关突然觉得耳朵痒,就像是风裹着柳絮抚过一样。
他用力揉了揉,没当回事。
痒过后,师长老身后的一个女徒弟面色不好,站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女徒弟很歉意地对众人点点头,然后求助地看向王聿祯。
王聿祯起身走向她。
女徒弟用满是感激地眼神看着王聿祯,对师父耳语一句后,她走到王聿祯身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王聿祯给谢斩关留了一个眼神,然后对客人们客套了两句,带着女徒弟走出了厅堂。
师长老的徒弟中有两个年轻的,眼见着松了一口气。
王聿祯和女徒弟离开后,厅堂里安静了一瞬,很快就传出了愉快又充分地交谈声。
足有半个多时辰,师长老终于带着徒弟们迈着踏平世间不平事的步伐离开了。
王聿祯也返回了厅堂。
谢斩关心满意足地瘫坐在圈椅里:“夫人,此去卓超镇,会有大收获!”
王聿祯静静地问了一句:“哦?那一滴癫会有用吗?”
谢斩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