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虽然是个话多的,可到底脑子里也不全是废话,那长舌的痞子离开的时候,三千悄悄跟在了他后面。
谢斩关瞄了三千一眼,毕竟在军中受过正式的训练,跟个痞子的稍,绰绰有余。
那一日,王聿祯一直闷闷不乐,谢斩关心中很不是滋味,费了好大的脑子想辙,最后几乎在王聿祯面前的桌子上堆起了小山一样高的玩意儿,有吃食有玩具。
然后,王聿祯看着他满脸讨好的笑意把一只和他的拳头差不多大的陶罐放到她眼前,里面有两只灰出出的泥鳅。
王聿祯:“……”
谢斩关:“养着玩。没事就用小棍戳它,哧溜哧溜跑得快着呢。”
王聿祯:“我怕万一戳中了,它滋我一脸血。”
谢斩关:“那你就张大嘴,都滋嘴里。那东西补呀。”
王聿祯:“你的脑子长这样是不是就是泥鳅血喝多了?”
谢斩关:“哪有那条件?我们那时候能挖出蚯蚓烤着吃就不错了。”
王聿祯:“呕~”
跟傻子逗嘴皮子,她看来真的得喝点泥鳅血补补脑子。
王聿祯的恶心劲儿过去了,又看了一眼泥鳅,好像比蚯蚓可爱多了。
再看一眼。
嗯,刚才那两个长舌痞子说的那些话,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地飞走了,半点痕迹不曾留在她心里。
日暮,江老先生听够了书,一瘸一拐从茶楼里走出来,谢斩关和王聿祯赶紧起身跟在他身后。
谢斩关正要问老先生有什么可对他们说的,王聿祯抢先一步问:“老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义不容辞。”
老先生笑呵呵地指了指回家的方向:“我最后一个要求是送我回家。”
谢斩关把老先生抱上车后,老先生回头看了王聿祯一眼,王聿祯立马走向了她的马。
马车刚开始行走,那个被谢斩关一个眼神吓怂了的男人领了六七个痞子堵在了马车将行的路上,其他路人吓得纷纷躲避。
车夫回身问了一句要不要冲过去,王聿祯骑马过来说:“这么闯过去不要人命吗?和气生财,惹了凶煞,对咱们家老爷以后出门不利。”
谢斩关推开车窗看了王聿祯一眼,觉得她这财主婆的角色扮演得真不错,他全忘了王聿祯买卖做的大,是真的财主婆。
王聿祯瞅了谢斩关一眼:“看什么看?下去,轰人。”
谢斩关撇了撇嘴:“行嘞。”
江老先生看了看谢斩关又看了看王聿祯,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谢斩关走向那伙人的时候,看到那挑事的女人正坐在路边摊位上嗑瓜子。
还挺抠,坐人家摊位上看热闹怎么也得来一盘花生米吧?
那几个人中领头的一个看谢斩关过来了,本还想放个狠话,可等谢斩关过来了才发现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的脑袋顶刚到谢斩关的下巴颏,谢斩关没动手,只用突然肩膀一撞,那人整个飞出去三步远才落地。
谢斩关这才抱拳,夹杂着北地口音,道:“诸位,我要打这儿过,请行个方便。说句不好听的,诸位这个头儿跟我家婆娘大差不差,我万一走得急了,一个没看清,把谁撞飞出去都不大合适……”
一旁那女人突然喊道:“上啊!”
王聿祯手里的马鞭子擦着那女人的脸侧甩了过去,腾的一声撞在了她身后的泥坯墙上留下一道痕,那女的一个愣怔。
王聿祯催马走到她面前,冷冰冰地用下眼皮睥睨她,说:“想上自己上,我陪你。想改嫁我可以给你出嫁妆,前提是那个男人的腿给我留下,你可愿意?”
那个被撞出去的领头的这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
常打架的人知道深浅,刚才那一撞他就知道,他们就算再来十个八个都不是眼前这个富家翁的对手,立刻换了态度,笑着拱手说什么误会,也不是有意堵路的。
还给另一个痞子使了眼色,跑过去捡起马鞭子递给了王聿祯。
那女人还想叫嚣,被过来捡马鞭子的痞子掐着脖子拽到了领头的面前。
痞子们让开了路,王聿祯骑着马回到了马车旁,谢斩关回到了车里,老先生推开车窗看着外头的热闹,然后马车晃悠晃悠走了过去。
王聿祯听到领头的训那女人,说她男人不打老婆他可以替他动手,还说了一句妻贤夫祸少。
王聿祯坐在马上冷笑,祸害就是祸害,有个贤妻也改不了他就是个祸害,配个搅事的媳妇不过是两个祸害一起作死罢了。
马车里谢斩关却很得意,对着老先生一挑眉:“妻贤夫祸少。”
江老先生:“……”
哼,老夫曾经也有老伴儿!
在村口,老先生临下车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和一把长满铜锈的钥匙递给谢斩关:“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看你这后生没坏心眼,跟我这老不修也不玩心眼子,跟你媳妇不一样。这些东西交给你,也算是了我一桩心愿,去吧,救你儿子吧。不过动作要快,他们已经来了。”
谢斩关不明白:“他们?”
老先生却什么都不愿再说,颤颤巍巍独自走回了家。
掌灯时,谢斩关和王聿祯终于回到了将军府,两个人把老先生留下的地图展开铺在灯下看,只看到了奇怪的线条,满纸没有一个字。
这时候三千回来了,禀报道:“我跟着那人走了好几条街,他挨个儿去热闹场子里说夫人的坏话,最后进了勾栏里的德全戏班,进入一炷香的时间,又喜滋滋出来了,然后就去了赌场。我打听到,他以前是赌场的常客,后来输的媳妇都典出去了,就不再去了。最近不知道又在哪里发了财,又连着去了好几天了。”
谢斩关皱眉:“赌场?他在赌场又说了什么?”
王聿祯抬手:“行了,我知道了。他又说了什么也不重要了。”
她让三千出去之后,说:“德全戏班的台柱子是陆浮音。”
谢斩关很懵:“陆浮音是什么人?”
王聿祯撇着嘴冷笑,露出几颗牙尖尖,明媚的美人笑出了妖魔的邪气:“什么人?那可是咱们那个好大嫂心尖尖上的人呀!”
谢斩关被笑得心头肉一颤,后背直冒冷气,不敢再过问,盯着啥都看不懂的地图瞅了好久。
当夜,二进院里又响了好一阵摇乌龟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