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宣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向天子行跪拜礼。
“众爱卿平身!”金赤序在龙椅上大臂一挥,众臣陆续起身。
金赤序向身边总管太监云福使了个眼神。
云福即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夹着公公嗓: “宣—西夏大公主希雪姬觐见—”
候在殿外的希雪姬今日着的依旧是送亲时穿的红衣,披着朱红头纱,脸上还敛着一张红色镶金面纱,在听见召见后缓步走入殿内。
希雪姬进殿,她看见正前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知道坐着的就是那个夙夜辗转难眠,做梦都想杀的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希雪姬进殿后那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此刻希雪姬心中怒火即刻涌上心头,希雪姬攥紧了衣裙,她不能失控,她要一步一步让这个人生不如死,她迈着步伐继续走近,那人的身影容颜也愈加清晰,慢慢的,慢慢的,希雪姬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匆匆一别,命运弄人,她有幸偷得豆蔻年华,而眼前那人却已是年过中旬,昨日还是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少年郎,今日竟长成这满脸胡须,两鬓斑白的沧桑模样。虽有着巨大变化,希雪姬却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人眉眼间总是透露出的狡诈与阴毒。
希雪姬将右手放于左胸前行了一个西夏礼:“拜见大金陛下!”
金赤序手一拂:“公主请起!”
“谢大金陛下!”
希雪姬起身才注意到,大堂天子脚下右侧有一把金椅,一道熟悉身影正瘫坐在那,希雪姬定睛一看,是诸崛。
金赤序: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公主多多见谅!”
“陛下过谦!雪姬在贵国一切安好!”
与他客套了两句,希雪姬很快进入了正题…
希雪姬:“雪姬此番前来一则是为修两国百年之好!二则为自己后生寻一良婿,我父王愿以五座城池为嫁妆献出!”
希雪姬此话一出,朝堂便开始议论纷纷—
“五座城池啊!这西夏王出手可真是阔绰啊!”
“这可是五座城池的嫁妆啊!”
“对啊,五座啊!非同小可啊!”
……
金赤序定睛思虑了一番:“贵国即有如此诚意!朕,自然也该拿出一点像样的聘礼才对!”他冲希雪姬一笑:“这样吧!公主若是看上谁!告诉朕,朕即刻为公主赐婚!”
“谁若能有幸博得公主青睐,赏黄金万两,还可以向朕提一个愿望,只要朕能做到,朕,皆会满足。”
众臣一众彩虹屁:“陛下圣明!”
此刻天子许诺一出,堂下大臣心中恐怕早已蠢蠢欲动,这天降公主若是看上,可是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希雪姬又瞥了诸崛一眼,此人从上朝起便一直慵懒的瘫坐在那,沉默不语,时不时玩弄一番手上扳指,有时眼睛还闭上了,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希雪姬觉得,倒真真像个大奸臣。
哦,不是像,他就是!
此时,殿上的金赤序望向台下自己最得意的儿子金慕纯,朝他使了个眼色。
此次联姻不仅关乎两国邦交,还是稳定朝堂的一个大好机会,若是能让金慕纯娶了希雪姬,意味着一方面能为儿子拉拢了西夏一派势力,另一方面,削弱诸崛相权,改变丞相一派一支独大局面。
金慕纯见父皇此状,理解到父皇所做的考量,瞬间明白了金赤序的意思。他必须娶到希雪姬。
金慕纯从大臣中出列朝希雪姬行了个见礼:“希雪姬公主!”
希雪姬右手放左胸前回了个礼。
金慕纯:“公主,慕纯见过希雪姬公主!”
慕纯,金慕纯?莫非这就是那三皇子,座上那人的儿子,此人长相与当年金赤序可谓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到让人见了生恨。
金慕纯:“公主,小王是陛下三子慕纯,小王在公主还未到大金便倾心仰慕于公主,此次公主来我朝联姻,还望公主给小王一个机会。”
希雪姬觉得真是可笑,真是和他父亲一样,卖着一张无害的脸,做着最算计的事。
希雪姬:“原来是三皇子殿下,殿下真是说笑,三皇子都未曾见过本公主,怎谈这倾心仰慕。”
“远在千里小王便听说了公主的风韵神采。小王可是日日夜夜都想见到公主。”
希雪姬:“哈哈哈,殿下!传闻殿下是聪慧过人,有胆有识,竟也会肤浅到喜欢我这一无是处的皮囊。”语罢,希雪姬摘下了面纱。
希雪姬摘下面纱那一秒,整个朝堂又变得吵闹起来。
“真不愧是西夏美人,真漂亮啊!”
“是啊!是啊!”
………
金慕纯在她摘下面纱的那一秒也呆了,这天下竟有如此天仙般的女子,他承认他不是什么肤浅的人,女子不管美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生养孩子谋求利益的工具,刚刚那般说辞只是为了那西夏势力。
只是希雪姬摘下面纱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第一次想要倾尽一切给这个天下间仅一个的女子最好的。第一次这么想娶一个女人,希雪姬在他眼里仿佛一个稀世珍宝。
希雪姬:“这世间很多男子都是冲着我这皮囊而来,此次联姻!本公主就是为了寻求一个知心知性,而非冲着我这张的脸真心求娶我的男人!可是没想到我今日围着面纱,竟还有人来娶我这张脸,难道女子没了好看皮囊就一无是处了吗?真是无趣的很!”
“好!”此时大堂上一直沉默的诸崛鼓了掌。
诸崛从座上站了起来,缓缓向堂下希雪姬走近:“说的好!公主可真不是一般凡尘女子。”
希雪姬故作疑惑:“阁下是—”
诸崛施了个见礼:“臣乃当朝丞相诸崛,刚刚公主的那一番话让臣深感敬畏,这倒让我想起前朝有一位女将军,虽倾国倾城,但让臣让万千百姓将士钦佩不已的却是她那在战场上的巾帼之姿,不拘于做取悦男人的玩物,心抱定国安邦的大志。只是啊!可惜啊……”
金慕纯:“诸崛,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当众对英纯皇后评头论足!”
金赤序:“英纯乃朕毕生最爱之人,女子本弱,就应该老老实实操持内务,若她听朕的,就不会身披战甲死在反寇手里。”金赤序恶狠狠的看着诸崛,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诸崛,英纯是我朝禁词!你不知道吗?“
希雪姬唏嘘!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好一套搬弄是非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