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折腾,顾爸爸额头上敷着一块湿帕子,有气无力:“我要香,我要香。”
那模样,跟犯了毒瘾的人没两样。
顾哥哥:(沉默)“加油”。
宋妈妈:“幸好不是我亲生的。”
梁姐姐接话:“要是亲生的,如此没出息,直接溺死在尿桶里算了,小垃圾。”
他们不明白,在山上的时候,虽说画符一直是宋依依的痛苦的那一技能,但是也不像如此这般艰难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下山前一晚,少女的房间,床边,一个黑色身影站立了许久。
“臭宝,哥哥要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你好好的。”
随后,黑影伸手,丝丝缕缕的金色从少女额间溢出,飞到了那人手心,凝聚成了一个球。
伸手一握,烟消云散,黑色身影也无影无踪。
宋依依趴在床上,满脸菜色,要死不活,眼珠子都不会转一下了。
幽怨看着桌子上的两张薄薄的黄纸,两指宽,三寸长,却耗费了她满身的精气神。
宋依依弱弱举手:“有没有可能,教的方法不对?”
四鬼:“闭嘴吧你。”
宋依依: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顾爸爸,“垂死病中惊坐起”,帕子一甩:拿我的鸡毛掸子来。
房门外,黑色衣袍一闪而过。
宋依依睡了一个上午,中午起来洗漱洗漱,刚准备出门去吃点东西。
“哐哐...”有人敲门,不,拆门,急如暴雨,猛如惊雷。
宋依依开门,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
大拳头:嗨,你好。
眼看着双方要来次猛烈的kiss,宋依依:嘿,我躲。
方脸服务员腋窝下夹着一串钥匙,一脸“别惹我,我很凶很无情”:要么续费,要么滚蛋。
宋依依长发一甩,我有钱!!!
爽快地抽出一张毛爷爷:再续一晚,找我二十。
服务员撸了一把鼻子,上下打量了下宋依依,左边嘴角使劲往上一提,两只眼睛灵活地转了半圈,眼珠朝上:
“小姑娘,挺抠。”
“小店小本经营,利润微薄,续租一晚,床单枕套不换。”
甩了二十给宋依依,一边朝另外一个房间拆去,一边“噗哼”,撸了把鼻子,灵活地抬起一条腿,食指和拇指在鞋边蹭了几下,嗯,舒坦!
宋依依眼角玩命蹦迪,捏着钱钱的一角,面临着十六年来人生最沉重的选择:这钱,朕是要,还是不要?
片刻后,咖啡馆。
陈胖子拿着用卫生纸包着的二十元钱,笑容可掬,眼角的鱼尾纹跟闪电一般,随着笑容的深浅咔嚓嚓,咔嚓嚓地出现,消失,出现,消失。
“宋大师真是客气,还给我打折。来,来几把瓜子。”
陈胖子热情似火。
“不了不了,我不爱嗑那玩意儿。”
宋大师心虚回避。
“这符不能沾水啊,没有售后服务的哈。一切顺利的话,能挡两次灾。”
“如果不顺利呢?”陈胖子嘴巴很伶俐,顺口就接了。
宋依依眼神威胁:敢不敢说点好的。
陈胖子在她的死亡凝视下,“叮铃”,脑子瞬间就百米冲刺,跟上了节拍,尴尬地捂着嘴巴笑出了公鸡叫:
“喔呵呵呵呵,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要死了,怎么能质疑大师的能力呢?陈胖子轻拍了下嘴。
宋依依摆摆手,打算四处走走,找找活计。咱虽然有几千巨款,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是的,两万块,等宋依依反应过来时,只剩下两千多。
宋依依看着各种高档香,各种口红化妆品,欲哭无泪。
就连梁姐姐都搞了一件新旗袍,顾哥哥也换了一件新西裤。
用宋妈妈的原话说,那就是:“乖乖,妈妈花你的钱,是看得起你。”
宋依依苦瓜脸:你大可不必看得起我的。
“宋大师,等等。”陈胖子叫住了她。
宋依依回头,脸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胖子有些犹豫,最终咬了咬牙,说道:
“是我的搭档,就是昨天那个大老板。他家最近遇上了些邪门事儿。”
“我怀疑是那个玩意儿,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胖子放低声音,神神叨叨。
“啥玩意儿?”宋依依不解。
“就那,妖魔鬼怪啥的。”
哦豁,生意上门了。妖魔鬼怪,朕的业务啊。
“可以,我明天有空。”
又是一夜无眠,宋依依恶补了一晚上的口诀咒语。
一大早,被顾爸爸一巴掌呼在脑门,顿时无比清醒。
“起来,营业。”顾老师明显有点兴奋,还逐渐趋向于变态了,瞧那笑容,瞧那眼神。
啧,发绿了,渗人。
宋妈妈和梁姐姐也在旁边起哄,唰地飞进牌位,咚咚咚,牌位排排队,一跳一跳地蹦到宋依依面前:
求带,求带。
顾哥哥无语,担忧地看了下小垃圾,二话不说,唰,求带。
宋依依换上最后一套衣服,这是她唯一比较正常的衣服,一件白T和一条牛仔裤。
挽了个高马尾,宋依依拿着昨晚画好的几张符纸,将四个牌位塞进布袋子,便出门前往咖啡馆。
咖啡馆内,一个美妇人坐立不安,不停地往门外张望着。
“老陈,你说的那个大师靠不靠谱?”说话的是美妇人的丈夫肖坤,也就是咖啡馆的大老板。
陈胖子也不确定,毕竟宋大师只是给他算了一卦蛮准的。
李惠的事情他也旁观了,但是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他就一普通人,自然看不到李惠当初背后那快成人形的黑雾。
于是,他迟疑了。
看到他这样,美妇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医院也走了好几个了,和尚道士也请了不少,都没看出来问题。我可怜的俊俊,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肖坤猛地坐下,又站了起来,烦躁地双手插进头发:
“老陈,你给我一句实话,这个大师,你哪里请来的?”
“也不是我请来的,就是前阵子我回老家看望我妈,看到她在镇上集市摆摊算命,我就......”
“摆摊?算命?”这下子,肖坤也绝望了。
一阵急促地手机铃声响起来。
“阿坤啊,快回来,俊俊又昏迷了,都抽搐了。”手机对面传来老人慌张的声音。
肖坤急忙回了声,挂了电话后跟陈胖子说了声抱歉,拉起美妇人就走。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新安装的玻璃门被推开,宋依依走了进来,几个人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