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人,替我守护好她,功成之后,我许你们三世繁华。”
黑袍男人将手中熟睡的三四岁孩子递了出去,冰冷的眸光朝着远方不屑一瞥,瞬间隐退在了黑暗之中。
无论如何,即使赌上我的这条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夜光中,被女鬼抱在怀里的女孩额头,判官令一闪而过。
......
时光荏苒,十三年转瞬而过。
山野间。
“小垃圾,就凭你想抓住我?”尖锐的笑声嘲意满满。
灰色身影一闪而过,停靠在一棵柳树旁回头一笑,随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灰影初具人形,蜡黄的脸上还长出了许多细细软软的枝条,眼瞳碧绿,泛着诡异的幽光。
身穿淡绿色布衣的少女俏脸笑意吟吟,双手捏诀,指尖淡淡的金光闪过,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只听见少女娇呵一声:“来,孙贼,吃我一棒。”灵力化棍,迎头砸去。
“咔嚓”,大腿粗的柳树瞬间被破了防御,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一缕青烟升起,精怪魂飞魄散。
此时,夕阳落山,绚烂的霞光渐渐消退在暮色中,山野一片茫茫。
少女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田埂上,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抓你?想啥吃呢?”
她翻了翻从柳树精老窝里面搜出来的东西,嫌弃地撇嘴,啧,也是个穷的。
往后一躺,看着夕阳落山的方向,微眯着眼睛,少女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子,十块的。
“忧桑呐~”
颤颤悠悠的尾调,惊跑了草丛中觅食的一只小雀儿。
少女懒懒地窝在一个田埂上,嘴里嚼着一根草,眼神惆怅。
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怎么办?家里那几个老baby没有香抽了。】
【自己都要饿死了,管他们那几个死的不能再死的老妖怪干啥?要不先去镇上吃个粉?】
她站起来,回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嫌弃地“啧”了一声:
“这布磨的,快露出来了都,哎呀,真穷。”
这时候,山脚下,袅袅地飘来一个身穿修身旗袍靓丽女子,速度极快地朝着这边过来。
少女避无可避,朝着来人龇牙一笑:“姐,好巧哦。”
靓丽女子是她的姐姐,梁轻轻,死于二十世纪初,一个百年阿飘。
梁轻轻优雅地嘬了下牙花子,翘起小指头,玉指纤纤往前一伸。
少女尴尬地举起手中可怜的纸币,可怜巴巴地说道:“请你喝西北风,今日管够。”
梁轻轻的红唇张成了夸张的O形:“天呐,你是想饿死我然后继承我的牌位吗?”
少女粉唇嘟嘟:“就你那巴掌大的破木头,擦屁股我都嫌剌菊花,谁稀罕?”
“宋依依,女孩子家家,说什么屁股,说什么菊花...”
梁轻轻红唇像是开了山炮一般,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说教。
少女白眼翻到自己直抽抽,一脸欠揍。
这时,一个西装男飘了过来,两只手指捏着一只小狗的脖颈。
这是少女的哥哥,叫顾融,看起来二十来岁,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多少岁。
“老幺,给。”顾融将狗狗往前一递,面无表情。
少女肚子咕噜咕噜了几声,满脸不忍:“哥,就算肚子再饿,也没必要吃狗狗吧?”
虽然看起来挺好吃的,她舔了舔嘴巴,吞了口口水,话虽然说的好听,身体很诚实,伸手就去接,指尖灵力闪耀。
已经三餐没有进食,空荡荡的大肠跟小肠早就在咕噜噜的抗议了。
顾融捏着小狗的手瞬间缩了 回去,一脸看智障般的表情看着宋依依。
“想什么呢?喏,看那。”梁轻轻抓住她脑后的高马尾旋转了九十度,往前一怼。
高高翘起的小俏鼻差点就报废了,她眯起了斗鸡眼。
只见光秃秃的电线水泥杆子上贴着一张寻狗启事,还是重金酬谢。
重金?宋依依眼瞳瞬间成金钱状,擦了一把口水,猛地抢过狗狗,
两条腿踩着像个风火轮一般,就往寻狗启事上留的主人家地址奔去。
跑出十来米,“哎哟”,一个闪身,人不见了,“噗通”。
后面跟着的梁姐姐和顾哥哥不忍地侧脸,下一秒双双闪现在远远的山脚下。
啧啧,那可是乡亲们用来堆肥的坑,里面资源丰富,要啥有啥。
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俊秀男人撇开了眼睛,抚着额头呻吟着摇头,瞬间隐退在密林中。
几秒后,少女从堆肥坑里爬了出来。
一张白嫩嫩的脸上此刻被腐烂的树叶糊了一脸,只剩下两只眼睛在滴流滴流的转动。
一个响指,清洁符一闪,浑身清清爽爽。
片刻后,少女乐哈哈地挥舞着手中的一张红票票,兴高采烈地往山脚那边冲去。
转眼来到两人面前,宋依依举起手中的钱钱,嘿嘿呲牙一笑:
“哥,姐,走,我请你们爽一把去。”
“嘶...”脑袋开花。
“小孩子家家,说话怎么跟红灯区的老妈妈一般,出去可别说认识我。”梁轻轻一脸嫌弃。
“不认识,不认识。你大我一百三十岁,我出生的时候,你坟头草都成大森林了,可不是不认识么?”
宋依依随手从小道旁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捂着微红的额角,笑的见牙不见眼。
“嘶...”脑袋继续开花,这次是顾融敲的,宋依依不敢说话了。
她最怕这个大哥,人狠话不多,下手贼厉害,
关键她还打不赢,每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使劲摩擦。
天天被家人们填鸭子一般塞着怼着,十六岁的少女自认博学多才。
风水八卦,琴棋书法,天文地理,武功舞蹈,厨艺茶艺,商务金融,
甚至学过挑粪种庄稼,也学过拍着双手蹦的三尺高地口吐莲花。
最常学的还是算命风水啥的,毕竟她的养父,一个臭美的中年男鬼顾修年,生前就是一个修士,各种口诀溜溜的,不培养个传人怪可惜。
“老爸,老妈,你们的小可爱回来啦。”
少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三步一个大跳,举着红票票,跨过门槛。
“啪”,摔了个脸朝地,门牙都差点掉了,少女就势坐在地上:
“梁轻轻,你再捉弄我,小心我将你的小黄书全部撕掉。”
二楼扶梯拐角处,一角黑色布料转瞬即逝,一声叹息随风飘散。
梁轻轻眼神一闪,心虚地色厉内荏:“宋依依,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牙给拔了。”
“哟,我的小丫头回来啦?”迎面走来一男人。
大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配上一副墨镜。
正是她的养父,顾修年。
顾修年往二楼瞄了瞄,随后就着手中的那炷香猛吸两口,爽得身体直抽抽:
“瞅瞅,爸爸今天帅不帅?”
少女嘴角抽了抽,站了起来走开,她不认识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猴。
真的。
自从满了十六岁后,这几位就齐齐催她出去赚钱养家。
说他们老了,该退休,颐养天年了。
宋依依对此毫无办法,毕竟,这几位,骨头渣子都给老化没了吧。可不是老的掉渣了?
所以,宋依依乖乖的听话,下山了。
凭借着学到的术法和技能,抓抓鬼,除除邪,靠乡里乡亲们的酬劳和从鬼怪老窝里面打劫一点出来过日子。
很快,巴掌大的地方,每条路都要被她的破鞋刨出包浆来。
清清爽爽,平平安安。
这意味着,一家子断粮了。
于是,半夜召开家庭会议,进城打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