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惊叫破口而出,撕心裂肺的喊声悲恸而凄楚。
云烟本能地翻身,全身都被冷汗透湿。
捂着胸口,她蜷缩着身体,沉重地喘息。
“云烟,你怎么啦?”韩子墨在床头撑起头来,着急地问。
现在还是半夜,他不放心云烟,就一直守着了。
云烟听见声音,才慢慢缓过神来。
侧头看见韩子墨,她纳闷地喊:“子墨?”
目扫一周,她不禁错愕,“子墨,这是医院?”
病房里的情景,她再熟悉不过。
说了话,她才发现手背上有针头插着。
茫茫然将询问的眼神转向韩子墨,“我怎么会在这里?”
韩子墨心疼说:“你在机场外边的台阶上昏倒了,全身淋得湿透,要不是路过的司机发现了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现在想着还觉得后怕,那么大的雨,云烟在雨里淋一晚上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云烟皱着眉头,也是想了起来。
“我……”
她只是觉得太累了,就睡了过去,哪想到会昏睡多长时间?
韩子墨把手抚到她的额头上,拭了一下温度,“还好,你的高烧退了,刚刚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云烟过意不去地看看他,“子墨,谢谢你。”
“你去机场是想要去找秦臻吗?”韩子墨难过地问,云烟去机场,不消说,他也知道原因。
云烟垂下眼帘,无言以答。
韩子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云烟,你别傻了,好吗?秦臻去国外,但新闻上并没有说他去了哪个国家,那你去哪里找他呢?”
云烟心痛得收紧五指。
大概是神经绷得太紧了,那透明管子里的药液输不进她的血管,反而让血倒流了出来。
韩子墨看得担心,“云烟,你放松,放松一点。”
他握住云烟的手,试着把云烟的手指松开。
云烟咬着唇,还是觉得难受。
“子墨,秦臻……他真的走了。”
她还想自欺欺人,或是想去找秦臻,她要告诉秦臻:没有他,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走了也没关系,他会回来的。”
这话说出口,韩子墨心下就酸酸涩涩的,原来他并不希望云烟跟别的男人。
“还会回来吗?”云烟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颤抖着唇瓣说。
她就怕秦臻不回来啊!
韩子墨忍着难过,肯定说:“会,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是弘天集团的总裁吗?弘天集团的总公司在这边,他不回来,那公司不就没有人主持了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管理公司的一直都是秦心怡。
云烟没有多想,倒是相信了。
抱着这么一点希望,她才稍稍稳定住情绪的波动。
韩子墨转过话题,“对了,那个送你来医院的司机,到了医院就回去了。我那会刚好打电话给你,他用你的手机通知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他就走了。”
云烟迷茫地睁着眼,“这年头,原来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有啊,你不要想着坏人多,其实好人还是不少的。”
“子墨……我想给秦臻打电话。”
说不了两句话,云烟又想起秦臻来。
“我帮你。”韩子墨没辙地拿过她的手机。
云烟用指纹开了机,韩子墨就帮她拨号。
只可惜,电话打出去,听着通了,却是没有人接电话。
韩子墨安慰说:“这个时间,应该是睡了。”
云烟沉默着,不再说话。
她不言不动的,给人的感觉总是少了一点灵气。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天亮的时候,她手背上的针头已经拔了。
在医院里待不住,下了床,她就走出去。
韩子墨从外面进来看不到她,赶紧去追。
云烟浑浑噩噩地倒了两班公交车,终于在一个破败的街道前面下车。
她朝着街道尽头走去,那里有很多简陋的门面,门上都写着拆迁二字。
时隔两年,这条街的门面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做生意,而是全都搬走了,有好些门面甚至已经拆成了废墟。
她在一个歪歪斜斜的门面前停下,犹记得她和秦臻当初就是在这里登记结婚的,那时以为是假的,却没想到是真的。
可她还是想不通,她和秦臻在这种地方办的证件怎么就是真的了呢?
韩子墨一直陪着她,见她盯着那个门面看了半天,不解地问:“云烟,你看什么呢?”
云烟指着前面,“秦臻和我就是在这里办的证件,这里明明是办假证的啊!”
关于云烟的结婚证,韩子墨想着,也多是心酸。
“云烟,你就是因为想不通,所以才过来看看的吗?或者你是想要找当初帮你办证的那个人问一问,你们的证件为什么是真的,对吗?”
云烟点头,“我的确是很纳闷啊!”
韩子墨苦笑,“你不是想问,你只是想秦臻而已。你应该也知道像秦臻那么厉害的人物,他要办什么事,还能想不到办法吗?”
确实像他说的这样,秦臻想要蒙骗傻乎乎的云烟,一点手段就够了。
云烟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说:“走吧!”
有太多的不死心又怎样?她始终见不到秦臻了。
往后的日子,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够提起她的兴致。
开学的时候,学校下了通知,她上一学年考试成绩不错,学校安排她去美国做两年的交换生。
全校就她一人,非常的特殊,而且所有费用都由学校承担。
这可羡煞死了全校的同学,生平还没有谁有这样的待遇啊?
但云烟知道那是秦臻的安排,曾经秦臻说过她的英语很差,得送她去美国学两年。
他走了,却是安排好了她的人生,她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这样的问题在心中盘旋了半天,她就答应了。
秦臻不是希望她去学英语吗?那她就去学,并且要认真的学。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离秦臻很近。
收拾好东西去美国之前,她先去秦家庄园一趟。
秦爷爷和郑奶奶去国外旅游了,庄园里一般就是管家在。管家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有他在,秦爷爷放得下心。
偶尔秦心怡也会回来,看看她的小侄子秦璟然。
秦璟然一岁多了,已经会走路了。
看到云烟进门,他就萌萌哒地奔过去。
那奔跑的姿势,不禁让人担心他随时会摔跤。
“妈妈。”才开始说话,他发音都不太准确,但“妈妈”这两个字,倒是喊得清晰。
云烟很是吃惊,她从没教过孩子那么喊。
秦璟然来到她脚边,她忙蹲下身,把想念她的小家伙抱在怀中。
“璟然,你是想阿姨了吗?”
“妈妈。”秦璟然基本上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搂着她的脖子,黏人地喊。
云烟的心都快融化了,这孩子莫名就是跟她很亲。
奶妈告诉她,小少爷的发音是秦少爷在的时候教的,小少爷很聪明,学了几次就会了。
知道是秦臻的杰作,云烟掩埋的心殇又浮现了出来。
她心疼地抱着秦璟然,眼睛涩涩的,鼻头一阵一阵地发酸。
秦臻教秦璟然喊妈妈,是喊她吗?如果是的话,秦臻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明明不要她了,还想要孩子和她有点关系?
有孩子在,她克制住情绪,始终没有哭出来。
至于问管家有关秦臻的情况,管家不说刻意隐瞒吧,瞧着似乎也不太清楚。
带着孩子玩了半天,直到孩子睡了过去,她才离开。
忽然为秦璟然伤心,他一出生就没有妈妈,现在爸爸去了国外,小家伙以后的人生大概注定孤独吧!
倒是想留下来照顾他,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她和秦臻已经没有关系了。
……
秋去冬来,时间的脚步并没有因为谁留念过去就停止不前。相反,当人忙碌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快了。
转眼两年过去,云烟做交换生的时间结束,也到了毕业的时间。
交换生不等于那个学校的学生,她的毕业证还得回本校来办。
所以,离毕业还有半个月之前,她就先回来了。
韩子墨亲自去机场接她,见面就高兴得与她拥抱。
两年不见,云烟又变漂亮了。
只是,她脸上总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看得人心疼。
到了学校,云烟不去别的地方,又住进黄一峰的公寓里。
韩子墨算是看出来了,不管离开多久,云烟永远都忘不了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