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天之后,秦臻还是没有醒来。
她去找周立斌。
会议室里,周立斌和几个国外来的医生正在研究秦臻的病情。
她心下“咯噔”一跳,不禁怀疑秦臻的病情远远不止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倒是想再知道一些情况,一个护士忽然从走廊那边过来。
以为她偷听,那护士脸色不好地让她离开。
秦心怡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开门出来看到她,脸色变了变,有点想要回避的味道。
云烟急不可耐地问:“秦老师,周医生怎么说?秦臻很严重吗?真的很严重吗?”
不知道情况,她现在已经完全坐立不安了。
秦心怡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酸痛,才开口:“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先耐心等待。”
云烟哽咽说:“秦老师,我没法耐心等待,我就想知道秦臻为什么醒不过来了。”
“我也很想知道。”
云烟朝会议室看去,“那我能去听一听吗?”
秦心怡摇头,“里面都是从国外来的最具权威的专家,他们会想办法的,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我不打扰,我只是旁听。”
“这也不行的。”
“秦老师,那你刚刚不是在里面吗?”
“我不是医生,我也得出来啊!他们是我和周立斌请来的,所以我才在里面招待了一下。”
云烟也知道不能任性,张望了一会,才回重症监护房那边去。
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沉睡不醒的秦臻,她的心撕裂般地疼痛。
“秦臻,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你都睡了三天了,快醒醒,行吗?”
向着上苍祈祷,她的态度无比虔诚。
看得见,摸不着,她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要抓狂。
秦臻已经被她刻进了心底,她怎么能接受得了秦臻无法醒来的事实?
焦虑得厉害了,她的心都在滴血。
经过一天的商量,国外来的医生和周立斌就一起给秦臻做了一个手术。
手术之后,秦臻没再进重症监护室,而是在贵宾病房住下。
云烟确认她可以近距离看望秦臻之后,就激动得赶紧奔进病房。
睡了好些天,秦臻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异常,倒是和平常入睡一样。
“秦臻……”云烟握着他的手,喃喃地呼唤。
秦臻的手没什么温度,凉凉的。
云烟心疼地用双手握着,想给他温暖过来。
“秦臻,你不要睡了,你这么睡,我好害怕啊!”
不知何时,她已经把秦臻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秦臻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着。
“秦臻,我不能没有你,你快醒过来,好吗?我没有耐心,我等不了了,我害怕……”
在秦臻的身边,她不时地给秦臻说话。
秦臻没有动静,她的心就一直痛着。
那天的事故,接连好些天的时间,都上了今日头版头条。
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那样大型的事故,国人都震惊了。
细查下来,说是飞机在高空撞上异物,有东西进入发动机内,操控者心急之下处理不当,才使得飞机尾部冒烟,继而从天上一头栽下来。
这整个事故的责任方属于航天公司,因而,所有的赔偿也都得由航天公司来负责。
遗憾的是,那个航天公司的老板正是黄建章,他还在筹备让公司接下来完全打通国外市场,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赔偿损失了公司的利益,一时间,他的公司股票大跌,持续亏损。
瞧这势头,不少合作伙伴都跟他解约,至于那些还没签约的,直接就被吓跑了。
黄建章为这事心力交瘁,别说是跟秦心怡抢生意了,他那个烂摊子他都没法整理清楚。
新闻报道那起事故,把飞机滑行爆炸和引起油罐车爆炸的事全部复述出来,最后统计连同飞机上的乘客,一共死了三百多人,伤了二十来人。
没死的都是命大的。记者逐一采访,那些在医院里躺着的伤者描述那情形时都满是恐惧。
死的人太多,听到云烟喊要发生车祸的人已经没有了,她那时在公路上的行为也就没有人再提。
经过那个现场的,唯有那个出租车司机没事。
他当时不遵守交通规则,在听了云烟的话后觉得晦气,就掉头找了一个出口下高速。
离得还不远,他就听到爆炸声,把车停在远处,他回头一看,吓得双腿发软。
要不是他先跑开了,那他哪里还有命在啊?
他自然提到了云烟,只不过不认识云烟,他也描述不出来云烟的长相。
别人听后都以为他在编造谎言,哪有人在事故发生之前,会先有所感应呢?
记者无孔不钻,得知秦心怡等人是从车祸现场来的,都纷纷来问情况。
回答的时候,秦心怡不想给云烟造成任何麻烦,就找了个肚子疼想下车去方便的借口来应付记者,这才让云烟置身其外。
外面闹成一团糟的时候,云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关注秦臻的安危。
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两天,秦臻终于醒了。果然是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国外的医生跟周立斌商量出来的办法还是有效的。
云烟喜极而泣,在秦臻面前又哭又笑的。
秦臻看着她,虚弱得无力说话,不过,看到云烟没事,他的心情倒是很好。
“秦臻,你怎么会昏睡这么多天呢?医生说你伤到了脑袋,把以前受过伤的地方又撞了一下,那你说你还疼吗?”
“……”
“你没精神说话对不对?那你不用说话,你只要醒过来,不要一直睡就好。你太吓人了,我不要你一直睡……”
云烟语无伦次地说着,恨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秦臻愿意听她说话,表面看,精神越来越好了。
只是,周立斌在诊室给秦心怡单独说的话,却是让人相当的忧心。
周立斌说:“秦臻这次撞伤脑袋,又刚好撞上这个位置。”
他在挂图上指出相应的位置,看了看秦心怡。
秦心怡知道他有所顾忌,说:“周立斌,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不要隐瞒,我想要知道真相。”
周立斌点了下头,才又说:“去年,我不是说秦臻头部的这条血管旁边,有一颗小型的瘤子吗?去年的时候还不太看得清楚,现在已经基本上能看得出来了。血管不能受到挤压,所以秦臻的情况会越来越危险。”
秦心怡有点想不通,“周立斌,你给秦臻开的药,秦臻一直都在吃,难道就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有效果,只是,秦臻这会又伤到了脑袋,撞到了那颗瘤子所在的位置,这无形中就加重了他的病情。老实说,这次没有让那颗瘤子破裂,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心怡难过地问:“那会有什么后果?”
“与以前我给秦臻估算的时间相比,可能那个时间要提前了。”
秦心怡一惊,“周立斌,你什么意思?”
她的口气不太好,隐隐的想要发火。
秦臻之前原本就只有三年的时间,现在还没到一年,提前的话,那不就……
无法接受,她一想,怒火就蹭蹭地往上涨。
周立斌了解她的心情,也不生气,说:“如果计算无误的话,秦臻可能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秦心怡脚下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周立斌又重复了一遍,“心怡,看来不能拖了,秦臻必须要做手术。”
秦心怡瞪着他,“难道你比以前更有把握了吗?”
这个问题,周立斌不敢回答。
他看着秦心怡,半天都不说话。
秦心怡难过地问:“为什么没有把握,这个手术有那么难吗?”
“心怡,我和国外那几个专家都会好好研究研究,一定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办法的。”
“那好,你一定要救活秦臻,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这天,秦心怡回去了。
她不敢去病房看秦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爆发。
再则,云烟一直在照顾秦臻,她也怕云烟发现端倪。
在没有取得秦臻的同意之前,她还不想让云烟知道。
云烟守着秦臻,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只要能让秦臻好起来,不管多苦多累,她都愿意。
“云烟,你回学校去上课吧。”
晚上,秦臻忽然开口。
云烟摇头,“我已经给学校请假了,秦老师批的假条,所以我不去上课也没事的,只要考试的时候能考过关就行。”
秦臻迟疑了一会,隐忍着心底的苦楚,说:“我是说你以后都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