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学过医，单独看那CT片，也看不出来。
周立斌指着一张片子的某一个地方，说：“这里还有凝结的血块，就我的经验来说，这么长时间了，秦臻头部的血块应该能够消散的差不多了，可是这里……”
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这让秦心怡更加担忧了。
“周立斌，你直接说。”
秦臻坐着，她站在秦臻的背后，手心都开始冒汗。
她知道周立斌的医术，看周立斌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潜藏的危机。
秦臻盯着周立斌指的地方，凝了凝眉，“你说吧，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周立斌看了看二人，说：“这里的血块消散得特别慢，可能血块下面……”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不乱开口，话语一转，说：“当然了，我的猜测也不一定准确，还得过一段时间，等秦臻头部的血块完全消散之后，再来检查一次。”
秦心怡紧张说：“那会有什么大问题吗？”
“应该……不至于。”
“希望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周立斌点头，“我也希望如此。”
说这话时，他看了秦臻一眼。
秦臻睬中了他的眼神，有些事就明白了。
看来，周立斌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当着秦心怡的面说，怕秦心怡无法接受。
对自己的病情，秦臻始终想要有一个了解。
在秦心怡出去之后，他就单独去问。
“周立斌，你现在可以说了。”
进了周立斌的诊室，他把门一关，就直接问。
周立斌很淡定，“说什么？”
秦臻坐到他前方的沙发椅上，“你不用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隐瞒。”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周立斌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墙上。
那上面，还挂着秦臻的头部CT，秦臻和秦心怡出去之后，他就一直在研究。
他盯着那个乌黑黑的一团，说：“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的话，这个血块的下面，有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瘤子。”
他看出来了，但说话时，还是有所保留。
去国外深造过几年，还拿到了博士学位，他的医术在国内已经算是顶尖的了，所以他说的话具有一定的准确性。
秦臻了解他，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瘤子？”
五指微微收紧，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紧缩。
任谁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面有瘤子，都不可能会好过。
脑袋可不是一个容易动刀子的地方，里面长了瘤子，就表明他……
周立斌安慰说：“你先不要担心，目前还没有判断出是恶性，还是良性。我一定会尽快确认的。对了，你平时有没有头痛的症状？”
“有，偶尔吧。”秦臻回想起自己的症状，剑眉皱得紧紧的。
周立斌说：“这个瘤子很小，小到机器都不易察觉。这次如果不是你的头部遭到重击，恐怕十多二十年之内都不一定能够发现。”
能够持续二十年，就说明那颗瘤子的危害不是很大。
“那么现在呢？”秦臻的情绪控制的很好，面色淡淡的。
“那根铁棍打到你头上的时候，刚好打在这个位置上，所以这颗瘤子受到了影响，有可能会加速长大。它在血管的旁边，一旦长大，就会阻挠血液的流通，非常危险。”
这就是周立斌不敢随便让秦心怡知道的原因，在秦心怡的心中，秦臻有多重要他清楚，所以一旦知道秦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那秦心怡还不得发疯吗？
看了看秦臻，他又说：“目前的话，如果进行手术治疗，由于瘤子太小，成功率还不是太高……”
秦臻根据他说的，算是知道了，他脑子里面的那颗瘤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
现在，那颗瘤子很小，不好进行手术。然后，等瘤子长大了，他脑袋的血液不通，那时再进行手术，风险就更大了。
这左右都觉得不适宜动手术。
脑袋挨的那一棍算是一个引子，如果没有被打，他还能够糊里糊涂的活十多二十年。
而现在，周立斌只敢保证三年内他能够安全，但这还要他的头部不再受伤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三年！只有三年的话，人生不是太短暂了吗？
秦臻的呼吸沉重起来，他要怎样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平静地问：“手术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三成。”周立斌稍微分析了一番才回答，而且这样的开颅手术，轻易还没有人敢做。
“三年后再做手术呢？”
“一成。”
那不就是九死一生了吗？
但实际上，即便秦臻现在是做手术，活着的几率也是不大。
反正都是死，那他何不活了三年再说？
心中权衡了一番，秦臻抬眼朝周立斌看去，郑重地说：“周立斌，这事就麻烦你帮我保密吧！别说出去。”
不管是秦心怡，还是云烟，就他的状况，那两人知道了，都不会好受。
周立斌理解他的想法，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给你开药，尽量减轻你头部的疼痛。秦臻，保持心情开朗，这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秦臻站起身，“谢谢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
回到病房，他一直拧着眉，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云烟下午考完试回来，推门看见窗前俊逸挺拔的秦臻，微笑说：“秦臻，你起来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臻回头看到她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微微一呆，所有的阴霾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
云烟把带来的晚饭放到桌上，朝他走过去，“你可以起来走走了吗？”
“嗯。”秦臻鼻中应声，“总是躺着也不舒服。”
“那你觉得头还疼吗？”云烟随时都担心他的病情。
秦臻眸色深深地看了看她，忽然把她搂在怀里。
云烟怔然说：“秦臻，你怎么啦？”
“没事。”秦臻下颚抵到她的秀发上，鼻中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清香，潜意识地感到不舍。
“真没事吗？”云烟焦虑地抬头看去。
秦臻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到自己的胸上，“就是……有点想你了。”
云烟心下一甜，一股暖流升了起来。
她靠在秦臻结实的胸上，双手抱着秦臻强劲的腰身，满足地勾起唇角。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都不多，只要秦臻爱她就好。
秦臻没有说实话，抱着她，心一阵一阵地抽疼。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刻能够延续到天长地久，可是……
有关他的病情，他不敢让云烟知道，否则云烟一定会自责的。
长时间相处下来，他也发觉了，云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要是让云烟背负上一条性命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活得快乐。
可事实上，他的病原本就存在，只不过是那一棍打下去后，加快了病魔的步伐。
“云烟……”
开了个口，他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说，但说出的却是：“今天考得怎么样？你之前一直照顾我，都没有预习好。”
“还可以吧！题目不是太难，虽然得不了名次，但要过关，应该还不成问题。”
“那就好。”
原本秦臻也没想要云烟去拼名次而学得太累。
“秦臻。”云烟幽然喊了一声，“你一定要好好的。”
手臂的力道紧了紧，抱着秦臻，她就觉得满足。
“好。”秦臻淡然回答，他的情绪一点也不会让云烟发现端倪。
云烟抬起头来，“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吧？”
“嗯。”秦臻又去躺着。
云烟把床位调高，就准备喂他饭了。
忽然觉得秦臻的精神还没差到要让她喂饭的地步，她把碗递过去，“秦臻，你自己吃。”
秦臻不伸手，慵懒地说：“你喂我。”
前些天就习惯了让云烟侍候，他现在觉得很享受。
“秦臻……”云烟红着脸，“秦老师一会就回来了，让她看到了都不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云烟说后面的几个字，声若蚊蝇。
她想知道，又觉得难为情。
“你说呢？”秦臻没有明说。
云烟撇撇嘴，又像之前一样喂他吃饭。
她顺嘴说：“黄一峰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去考试。”
“没考试吗？他也好些天都没有来了。”
秦臻看着云烟白皙漂亮的脸庞，沉默一阵，说：“云烟，难道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