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一双明眸看着即墨鸿羲,眸中含水,似星河落入海中,微波摇曳晃动,连带着整个星河都在荡漾。
这个样子让任何一个人看了都是一番怜惜,恨不得直接答应了景卿说的,可惜,景卿面对的是即墨鸿羲,这件事在即墨鸿羲那里,要是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根本就过不去。
即墨鸿羲看着手中的满满当当的茶杯,一个抬头就是一饮而尽,而景卿看到空杯就给即墨鸿羲添,一点都看不到即墨鸿羲那看着手中茶杯一次又一次满上之后,阴冷的目光。
直到即墨鸿羲都喝下一壶了,景卿拿着空的茶壶,使劲倒却倒不出一点,脸上急得都有点汗水的模样,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碎片飞溅,上好的瓷盏就这样在地板上碎的那叫一个七零八落的。
其中一片甚至还因为即墨鸿羲丢的时候太用力,射出的碎片直接划伤了景卿的脚踝,景卿都不敢吱一声。
景卿看都不看地上破碎的瓷盏,握着茶壶的手也在茶盏落地的瞬间收紧,就差一点点,就直接将茶壶捏爆在了手中。
高度的紧张,导致景卿连自己被碎片划破了脚都没有注意到。
“陛下......”
景卿弱弱的开口,良久却迟迟没有下文,这么久就只憋出了一声陛下。
即墨鸿羲笑了,那笑声可是一点感情都没带,听着反倒是瘆人。
“小卿儿呀,这么久就想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是吗?”
“那好,那我问你,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回答!”
命令的语气,这样命令的语气让景卿感到不适,很久没有人可以这样子对待自己了,可是即使在不爽,还是被景卿忍住了,她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即墨鸿羲没有听到景卿的回答,只是看着景卿点了点头,突然不满意起来了。
“回答我,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景卿回答道。
“大点声!”
“知道了,陛下。”
这下即墨鸿羲总算是满意了,他拉过景卿的手,顺势想要景卿也像自己刚刚那样求着自己,却又不舍得景卿坐在地上,只好让景卿坐回了刚刚景卿自己坐的地方。
坐在原地的景卿紧张的只知道四处乱看,再一次祈求有人可以来救救自己,不然无论即墨鸿羲怎么问,都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话,景卿害怕即墨鸿羲直接提刀砍自己。
卑微,弱小,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这是景卿现在,也是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
景卿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即墨鸿羲的方向,看后者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就开始一点点的往另一个方向挪,主打的就是一个能离远点,伤害就会小一点。
很可惜,这如意算盘打的太响,还不等景卿挪出多远,即墨鸿羲一个眼刀子就送了过来,狠狠的将景卿的动作定住了。
即墨鸿羲似笑非笑的撑着小巴,眼神却如冰窖一样的寒冷。
“爱卿,这是做什么?”
语气轻快,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没有,没有,这不是这样坐着不舒服,所以换个动作坐着嘛。”
景卿头的都不敢抬,回答的语气也是小小的,弱不可闻,恐怕病入膏肓的人说话声音都比她大。
“是吗?那爱卿现在坐好了吗?”
像是提问,实则威胁。
景卿瞬间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目视前方,甚至连衣摆都是那样的规规矩矩,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坐的这么端正过了。
“坐好了,陛下。”
“那是该朕好好的问问朕的好爱卿事情了呀,爱卿。”
“是的陛下,微臣定如实禀报。”
“是吗?爱卿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
话音落下,景卿再一次紧张起来了,手上不自觉的收紧,原本还规整的衣裳上瞬间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皱褶。
见到景卿迟迟不敢抬起头,即墨鸿羲彻底生气了,都到现在了,还想骗自己,还想瞒着自己,来拿哄自己都不会是不是。
即墨鸿羲的眼中是凶凶的怒火,随着景卿那像是开了零点五倍数的动作,一点点的燃烧着。
直到最后,景卿对上了就是一双双眼通红,满目怒火的眼睛。
景卿吓了一跳,下意思的又将头低下,不敢去看那双自己熟悉的眼睛。
即墨鸿羲起身,站在了景卿的面前,一双大手死死的扣在景卿那张小脸上,强行逼着景卿抬起了头,对上自己的眼睛,看到景卿那闪躲的动作,即墨鸿羲差点没在景卿的小脸上掐出印子。
“老实说,当初是不是早就知道结局了,是不是!”
即墨鸿羲原本身上的华贵之气在刹那间被怒吞噬,留下只有暴力和疯狂。
景卿看着这样失态的即墨鸿羲,也知道瞒不下去了,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小声的开口了。
“是的,在一开始的安排里就知道了,只不过当时觉得这事又九层的把握,就没有说。”
闻言的即墨鸿羲更加疯狂了,手上力道加大,景卿被捏的眉头都皱起了,看来是真的很痛。
“九层!九层!为什么不说?为什么?那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一定会没事的,你说会等我回来的,我等来了什么!我等来了什么!”
“景卿,景卿,你叫我等,你叫我不要留下来,你叫我好好的跟着暨休,我都照做了,你呢?你呢?”
“你个骗子,说好会等我回来的,说好会没事的,说好的,最后呢,最后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就是一个骗子,说好会安全的,会等我回来的,最后差点死在了雪域城,最后的最后,甚至连我都忘记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高处砸下,砸在了景卿的眼上,顺着景卿的脸盘滑下,消失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景卿猛地睁开了双眼,撞入眼中的却是一双带着恐惧,带着后悔,带着泪水的双眸,眸中只有自己,全部都是自己,耳畔回荡的都是即墨鸿羲歇斯底里的质问。
“对不起,殿下,我以为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