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景卿!你个臭女表子,居然敢放火!”
华丽的大厅,明亮的灯光,极尽奢侈的装潢,无一不体现着这户人家的富有,也正因为这般的富有,这里的悲剧就像永不落幕的演出一样,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这样一个大舞台上展现这人性最大的不堪。
远处的飘窗上坐着的女孩在那叫喊声中缓缓的回过了头,月光混合着火光映照在她那苍白的脸上,女孩有着一双如水一般温柔的眸子,此时看着朝她嘶吼的惠悠柔却满是冰霜。
那张原本不带着一丝神色的面庞,在这和嘶吼中也渐渐带上了疯癫,那勾起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那眸中的疯狂随着火势的渐长,也是越发的疯狂。
景卿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缓缓的拂过,她一把掀起了挡住自己半边脸的刘海,那是一张半边像是魔鬼的脸盘,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疤,错综复杂,有一些还没有愈合,有一些却也是腐烂的样子,与之对比的是另外一半的脸盘,如水一般的美丽和安静。
“小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换给了我那可爱的表妹,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景卿冷冷的看着那个在火中逐渐疯魔的惠悠柔,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那满是寒意的眸子似乎透过了那惠悠柔看到了一个如水温柔的女子。
“小姨,你和妈妈长得真的好像,有时我都要认错你们了呀。好想抱抱妈妈呀,小姨要不要让我抱抱呀。”
惠悠柔面色瞬间煞白,“你个没人要的小贱种,也配抱我?!”
说罢,惠悠柔朝着大门冲去,火势渐大,血红的火蛇已经将大半的房子尽数淹没,惠悠柔那华贵的裙摆也被烧得不成样子。
被刻意阻断的通讯和早已被毁坏的报警系统,铸就了这无边落幕的开场戏。
就在惠悠柔要触碰到大门上的把手的时候,飘窗上的女孩只是微微抬手,朝着空气一抓,惠悠柔就如被人提起后颈一样被丢回了满是火焰的大厅中央。
震惊在惠悠柔的脸上炸开,随着震惊而来的愤怒和恐惧。
“你怎么会有灵力,你的内丹不是在瑶儿的体内吗?你将瑶儿怎么样了,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呀!”
景卿冷哼一声,“小姨不是都猜到了吗?瑶儿?哦,小姨说的是你那个废物女儿吗?刚刚换了我的内丹就冲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个人吗?小姨,你说她现在怎么样了呀。”
仅仅是说话的片刻,飘窗上的女孩就出现在了那狼狈的躺在地上的惠悠柔面前,“小姨,我的妈妈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儿哦,不要记错了,还有你那个血脉不清的女儿,一辈子都无法修炼灵力的女儿,那个你为之骄傲的女儿,你还没有看到吗?你刚刚可是吃的很开心呀。”
景卿紧紧地掐着惠悠柔的下颚骨,逼着她的眼睛和自己对视,“小姨,我这不算过分啦。”
女孩的眸子里早已是不可理喻的疯狂,她看着惠悠柔那苍白而呆住的面庞,那因恐慌和恶心而缩起来的眸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快乐和痛快,这么久,她忍了这么久,终于报仇了。
景卿丢下了那个失魂的女人转身走向了火焰早已弥漫的地方,她嘴中轻喃“爸爸妈妈,小卿来找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找到小卿呀,哈哈哈。”
女孩早已疯魔,在她的父亲被绞杀的时候,在她的母亲在被污蔑而死的时候,在她被活剖内丹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结束这该死的一切吧。”
火焰冲天而起,豪华的房子也在那一条条火龙中消失,一切的因果皆数被埋没。
三天的大火终被一场大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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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砸在脸上,好像是谁,好像又不是。
是谁一直在叫,好吵。
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身上,好痛。
不对,我不是被火烧死了吗?还有感觉?
景卿奋力的张开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无边的尸体,天上下着大雨,雨水混着血水,天地之间入目皆是一片的血红色。
天色阴沉,寒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死寂还有那么寥寥无几的呼吸声,可有可无,都是垂死挣扎。
这是哪里?
景卿脑中只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不管这是哪里,都要先行离开。
直觉告诉她,如果不离开这里的话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遍地尸体的鬼地方。
带着腥味的风不断的朝着她吹来,杂乱的长发有那么几丝紧贴着她的前额。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想要奔跑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就被地上的一只断脚给绊倒,她抬起自己的手,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太过幼小,自己明明已经22岁了,可是这具身体年龄不会超过5岁,
她好像明白了过来,八九不离十是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孩子的身体了,再结合这尸横遍野的场景,那遍地插满了武器的地面,倒下的尸体都穿着这铠甲。
“好家伙!”景卿小声的感叹了一声,人家穿越都是千金小姐,王公贵族,再不济都是一个安稳出生,自己一穿越就是在战场之上,这是上辈子造孽过重了?这真是不公平呢。
“哎”
景卿没有时间再感叹了,她必须先离开这鬼地方。
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一个移动体在一堆静物的陪衬下,即使再小都是那么的显眼。
就在景卿还没有跑出一公里的距离,有人就摁住了她命运的脖颈,将她一把提溜了起来,随之就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小娃子年级不大,跑到到时挺快,但是为什么你会在战场上呢?”
那人语气温柔还带着一丝丝的疑惑,眸子却宛如一座跨不过去的冰山一般的寒冷,看得人都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景卿迫不得已只好回头和那个男子对望,那个男子一身华服,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美貌的面庞,那是一种不同于男子的俊美,他更像一个女子一般,如果忽略他的眼睛的话。
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你,都能让景卿后背直冒冷汗,“我,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景卿也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屈服,太过于可怕,直坠地狱都比在这眼神下活着好。
暨休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好像也不是在说谎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是不会有那个胆子说谎的,随之他的眼神也温柔了下来。他将景卿轻轻地放在地上,看着她站好,站定在自己的身前,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那你父母在哪里,这个你总知道了吧。”
暨休微微叹气的对着景卿说,说着说着手上还轻轻的拂去了景卿脸上的血点子。
景卿在这样的抚摸下只好闭上了一只眸子,轻声说道,“我的父母吗?他们早已经离世,家中只有我一人。”
脸上的大手顿住了,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继而那只大手变得更加的温柔。
“是吗?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呢?孩子。”
这次轮到景卿顿住了,“您说什么?”
那童真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光彩,被擦干净的小脸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童稚未退的小脸上是一种格外认真的神色,如水一般的眸子被一种叫做渴望的东西充满,即使实在这遍地尸体的地方,这个孩子身上都有一种令人沉沦的魅力。
带着血腥味的风缓缓的吹过,带动了那半插在地上的旗帜,又拂过了那孩子的眉梢。
“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呢?孩子”语气变得更加的温柔。
就在那一瞬间,景卿就像是看见了自己那早已离世的母亲,母亲也是那么的温柔。
“好”
一声回应埋没在大雨中,却浮动在风中。
这么爽快的回答这是暨休始料未及的,同样这不假思索的回答也让景卿愣着了,以前她不是这般的会给出这样回答的呀,尤其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
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个男子真的很温柔,温柔的像是母亲又回来的一般,像是可以永远的依靠他一样。
“小娃子,不怕被我卖了吗?卖进宫做小太监吗?”暨休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一身泥泞不堪,混着鲜血和泥土的孩子,虽然是在这般不堪的环境中,这个孩子身上也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那是一种曾经也出现在一位故人身上的光彩,可惜那位故人早已深陷在世俗的泥潭里了。
景卿抬起头,充满坚定的眸子直视着面前的男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不怕,无论哪里。”
世俗最残忍的我都见识过,何惧这小小的皇宫呢!
见孩子如此的坚定,暨休就不再多问,弯下腰将小乞丐一般的景卿抱在怀中,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高呼。
“大监,原来您在这里呀,陛下正在找你呢?”
远远地只见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奴才在满是残肢断臂大监战场上如履平地一般的飞奔着,然后死死的定在了暨休的跟前,微微府下腰,对着暨休那是一个恭敬,但是在看到暨休怀中的景卿时还是明显的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