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闽城奢护私人医院。
偌大的病房里,一个女人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眼帘微垂,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尽管头发乱糟糟的四处飞着,可浑身上下还是透露着一股没来由的冷意。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灰色西装,双手在裤兜里插着,看向女人的时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却忍不住心疼:“想不到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何必呢?”
女人不回应,男人也不指望她给自己一点回应,自顾自的又说:“这次想明白了?”
“嗯。”
直到这个时候,女人才轻轻回了一句。
男人叹了口气,难掩的心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女人浅薄的笑着:“心疼?你也配?”
“行行行,我不配,真是怕了你了,说吧,这次要怎么做,爷直接给你一条龙搞定。”
这时,女人的眼底才有了些光彩。
她在沉思,她在想,自己要什么。
男人也不着急,给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静静等着她给自己答复。
好半天,沈南歌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要蒋曼两根手指头,要视频、要第二天才被发现。”
“你这个活儿~啧,成本有点高啊!”男人犹犹豫豫,眼底却露出对她的欣赏,他就知道沈家的小公主不可能那么轻易说算了。
要知道沈南歌再怎么说也是沈家上下所有人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别看她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那都只是她不想刻意针对谁,但要是她想针对谁,那个人……就没好日子过咯!
“不过,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算做不到也得做到,谁让爷爱你呢!”男人打了个响指,吊儿郎当的在黑夜中给她抛了个媚眼。
沈南歌毫不留情抬手捂住他的脸,把他的媚眼堵了回去。
男人无奈,痛心疾首的看着她:“不是,爷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你就不给我一点奖励表示一下?”
沈南歌满脸嫌弃,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到:“你也配!”
男人更加无奈,直挺挺瘫在椅子上:“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不过要我说,你还想装疯到什么时候?”
他得知沈南歌疯了的时候挺惊讶的,马不停蹄地就订了机票从国外跑回来,直到飞机飞上半空中的时候他才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沈南歌这种小魔女,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孩子就疯了?
可没办法,谁让那个时候他已经坐上飞机了,只能顺势过来看她一眼。
当看到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整齐干净的时候,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不管她是真疯还是装疯,至少在看到她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了杀了陆景淮的念头。
“把事情做好,好处少不了你。”沈南歌不回答,转移了话题:“陆氏集团在国外是不是也开发了几块地皮?”
男人一愣,点头,说:“是吧,之前有听说过,不过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也没太了解。”
“那你想办法了解一下,必要的时候直接让那些地皮自己垮掉。”沈南歌轻轻的说,声音温柔甜美,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居的小甜妹一样无害。
可她口中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直接竖起大拇指,称赞着:“绝!我就知道沈小姐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过,虽然知道你没事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真的没事了?”
沈南歌不看他,给业绩,看不看他,他也看不见。
男人没听到她说话,说出自己的顾虑:“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对你的伤害会不会有点大,你别说自己没事,你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什么事憋着不说,自己一个人内部消化。”
沈南歌满脸无奈,扯着嘴角:“你也说了我是沈小姐,更何况一个孩子而已,没了就没了,没了孩子我就还是沈小姐,要是有孩子……”
“南歌,我心疼你。”男人真情流露,声音突然慢了下来,透着对她的心疼。
沈南歌故作没有听见,从床头拿起手机,找了一张蒋曼的照片:“我要这两根手指头,另外,你想办法让陆景淮相信当年把他救出火场的人就是蒋曼。”
“为什么?当年明明是你……”
“为了更好的让他痛苦加倍。”
病房里寂静无声,男人不说话,沈南歌也不再说话。
面对着沈南歌风轻云淡说出口的话,他真的很想问问她跟陆景淮成为夫妻的那些年,她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陆景淮?
不过,看她现在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就算问了,也未必能得到真挚的回答。
想了想,也作罢。
“速度要快一些,我不想继续在这耗太多的时间。”
男人给她端来一杯温水,伸手点了床头的小夜灯,这时候,他才看清她的脸。
在他印象中,他最近一次跟沈南歌视频的时候是在一个月之前,那个时候沈南歌脸上还是肉肉的,看起来确实很像邻家的小甜妹,很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可再看看现在的她,脸颊两边深深凹陷进去,眼底布满的乌青足以表达她最近并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看得出来,她很疲惫!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跟我出去吧?”男人不再像刚刚的嬉皮笑脸,而是凝视着她,眼神沉重。
沈南歌缓缓抬头与他对视,眼圈微红,平日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时看上去很显疲倦乏力。
“在这边也没什么意思,我确实,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打算。”
本来在车祸还没有发生之前她就已经答应了爸爸妈妈自己要回到京都,却没想到临时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看来,短时间之内,她是走不掉了。
“那就说好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如果还没解决完,我就亲自把蒋曼跟陆景淮杀了抛尸荒野,到时候你不能再有七七八八的借口留下来,必须跟我走。”男人的声音变得强硬,不容商量。
沈南歌垂眸,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