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软软的高中生活如手中沙,快速流逝,三天的高考让她筋疲力尽,她的父母提前赶回来,为她加油打气。
他们本来是想包个大宴会厅,邀请亲朋好友来共同庆贺,但许软软拒绝了。她说这样会很拘束,玩不尽兴。最后四人一致决定就订一个KTV包厢,叫几个熟络的亲戚一起来聚聚。
当晚,包厢里几个年龄偏大的叔叔阿姨,喝了点小酒,抱着麦克风不撒手,唱了一首又一首情绪高昂的情歌,让许舟一度怀疑他们的婚姻岌岌可危。许母还叫人抬来一台麻将机,因为人数不够,许软软被拉着玩。
她不会打麻将,刚开始还在摸索规则,五局过后,她竟然还玩上头了,叫牌喊得比谁都大声。
许舟既不打麻将,也不唱歌,就坐在皮质沙发上,给唱歌的许父打拍子,帮他拍抖音。
听到手机响了,她走出包厢,接通电话。
“hi,小景。”许舟扬唇笑道,“成年快乐。”
苏运景一听到许舟的声音就开心,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KTV给软软过成年礼呢,他们在里面唱歌跳舞……”有服务生端着果盘经过她,许舟后退给他让路,她接着说,“那你呢?成年礼热不热闹?”
苏运景下意识抬头看四周,他此刻正坐在自家沙发上,刚才跟妈妈视频聊天了一会,她因为有会议就匆匆挂掉,现在他是独自一个人,面前放着快冷掉的快餐。
但他眼里没有一点波动,或者失望的情绪什么的,看周围冷冰冰家具的时候,他的嘴角甚至是上扬的,苏运景说:“很热闹。”
“那就好,放假后,有空你可以常来我的花店玩,我现在还没放假,大四挺忙的,但你周末去的话我会在。”
“我地址有发过你吗?”她问。
“发过。”他顿了顿,“我会经常去帮忙的。”只希望你不要嫌我烦。
“那小景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吗?”包厢内传出许软软中气十足的一声“六饼”,许舟靠在墙壁上,听里边隐隐约约的歌声。
站在KTV不亮的走廊上,让她回想起那个晚上,厨房里晃动不止的吊灯。偏黄的灯光从她的身上,晃到苏运景的脸上,他期盼的眼睛,牢牢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很重要一个的东西还在我这保管。”他的手缓缓抚上,绑在手腕的红绳,“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呀,所以我刚才说你要多多来花店玩,这样我们就可以多多了解对方。”她看向自己的手腕,熟悉的位置上如今少了一抹红色。
*
一家简单雅致的花店门口,摆着不少盆蝴蝶兰,最上面的米色牌匾上,是手写的“春日嗅芳”四个大字。
苏运景在门口简单整理自己的衣领后,推门进去,头上的风铃见风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景,你来啦。”许舟从小房间走出来,松垮的马尾随意搭在肩上,耳边夹了个毛茸茸的绿色小花发夹。
“我能帮什么忙吗?”苏运景问。
“可以帮我把新到的花瓶,对,就是那堆包裹,搬到房间里吗?”
他随即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轻手轻脚地把包裹一个个搬进去。
许舟则坐在收银台登记花卉数量,心里想,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软软跟小景竟然已经上大二了。
软软到外地的一所大学,学习关于物理的专业,而小景在本市的985学计算机。她听说小景本来是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没有报。当许舟询问他这件事,他坚持说自己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让她不要多想。
江泽那小子基础差太多了,意料之中,没有考上大学。但她认为如果他一直坚持这勤奋劲,真有可能专升本。
“我搬好了。”他看她在发呆,轻轻唤她的名字,“许舟?”
“嗯?哦,没什么事了,你休息就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景不再喊她“许舟姐”了。她其实挺怀念他上高中时,那样怯生生地喊她,非常可爱。
像往常一样,他搬了张小凳子,小桌子,在收银台前面做自己的事。他没有戴耳机,因为担心许舟叫他的时候听不到。
苏运景其实并不清楚她说的“相互了解”是应该怎么来了解的,但在他的认知中,多靠近一点,再离她近一点,占据她的视线,说不定会被喜欢。
他刚才一进花店,就摘下了帽子口罩,露出白净无瑕的小脸。从许舟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垂着眼睛,认真思考的样子。
好吧,长大的小景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