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顿了顿,接着说道:
“而是因为陛下还需要他们,需要严嵩和严世蕃,以及他们麾下的那些官吏,需要他们为陛下捞取钱财。”
张居正和裕王闻言,满脸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对于苏寻的这个猜测,两人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怎么可能,严党之所以能够只手遮天,还不是因为他们趁着陛下专心清修仙道,这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要不然,又怎么会让他们有机会扶植自己的党羽,从而把持朝政呢?
只要让陛下认清楚了他们的本质面目,一定能够将严党打下去!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心中的打算。
可是,当听到苏寻如此说后,两人反而自我怀疑了起来。
难道皇帝真的不知道严党的所作所为?
难道皇帝对严党真的存在容忍,只是为了让严党给他收敛钱财?
这样一想,两人反而觉得苏寻的话很有道理。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皇帝即便专心清修,可他手中依然还有司礼监,司礼监下指挥着锦衣卫衙门,东厂,西厂。
甚至连督察院都有着皇帝的人,刑部可能较少,但大理寺那边可能多些。
这样一估算下来,皇帝手中掌握的势力绝对不小。
可就是如此庞大的势力,难道确实也被严党所蒙蔽了?
这话别说是他们了,就换作是任何朝臣来,也不会相信。
“这么说来的话,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无用功?”张居正皱着眉头问道。
今日的话给了他很大的震惊,甚至现在他的心中还有着几分颓然。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都是错误的?
裕王看着张居正的状态,不禁有些担忧。
“当然不是!”忽然,苏寻对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表示肯定。
“即便最终做决定的是陛下,可你们也发挥着你们的作用,你们的作用也是不容小觑的。”
“你们好好想想,严党可不仅仅是严嵩和严世蕃,还有下面一大群的附属官吏。”
“可最终的旗帜还是严嵩和严世蕃,即便现如今严嵩年纪大了,没有几年活头了,可这不是还有严世蕃的么。”
“严世蕃的年纪可不大,没准还能再干二十年,可再等二十年你们等得了吗?”
张居正和裕王齐齐摇头,若是将大明再交给严党把持二十年,那大明将离灭亡不久矣。
“这不就得了。”苏寻耸了耸肩。
“你们的存在,就是在提醒陛下,少了严党大明并不是就瘫痪了,还有你们呢,你们一步步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而且,严党随着不断的培植势力,不仅野心不断增长,下面也开始变得骄纵起来,逐渐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你们也知道,今年的国库财政又亏空了,这就是严党办事不利的体现。”
“我问你们,如果你们养的狗办事不利,你们会做什么?”
苏寻自问自答道:
“自然是踢掉他,换能做事的狗上去,话说的是有些难听,但理是这么个理。”
“你们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张居正和裕王下意识的齐齐点头,很快便反应过来。
“好吧,听着你的分析,确实挺有道理的。”
张居正说道,再次发表了疑问,“难不成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顺其自然就行了?还是继续推波助澜?”
裕王目光也看了过来,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十分关心。
“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还有……有一个地方,你们需要格外关注。”
“哪里?”
“浙江!”苏寻点了点桌面,说道:
“今年浙江的改稻为桑之策,还有东南倭患已袭扰我大明已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以及,胡宗宪身体并不好,怕是不能再干几年了。”
“你们知道,在抗倭大局上,现如今大明能顶得上事的,也就只有胡宗宪了,除了他之外,还有福建广东的倭患,这些就需要戚继光和俞大猷自己解决了。”
张居正和裕王不由的听得有些入迷了,点着头示意苏寻接着讲。
苏寻也没有拂了他们的意思,而是抿了口茶,接着说道:
“不仅如此,今年浙江四县因为决堤一事造成近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这都是需要解决的事情。”
“所以,浙江这个地方是被陛下所重点关注的地方,你们可以从这里下手,让陛下看到你们能体现的价值。”
“这就需要能臣干吏下派去完成这些事情了。”
听到这话,张居正和裕王再次对视一眼,这与他们原本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却没想到他们的计划,居然会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道破且讲的如此详细。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张居正和裕王自然是不会放过。
张居正连忙问道:
“敢问,这天底下能臣干吏不少,可最为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你有建议?”
“我能有什么建议。”苏寻摇摇头,在他们即将失望的时候,他话音一转,说道:
“不过,我倒是有两个人选,确实最为合适的。”
裕王赶紧说道,“快快请讲。”
“海瑞和王用汲。”苏寻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水,点着头道:
“当下在浙江这个地方,需要的不仅仅是能臣干吏,还需要能够顶得住压力的人去担任。
“可能天下有比他们更为合适的人选,但我的选择就是这两人。”
张居正和裕王满脸震惊,他们没想到苏寻的想法居然和他们不谋而合,这就说明这两人当真是可用的。
随后,苏寻和两人又聊了很多。
虽然苏寻依旧还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可心中也猜测到了个大概。
“今夜你对我们倾囊相授,想来也不是平白无故告诉我们的吧?”
在临走前,张居正忽然问道。
其实不仅是他,裕王也知道了苏寻的这点小心思。
苏寻并不意外两人能够猜到自己的心思,所以十分坦诚的说道:
“我只是用此来换兄长一个前程罢了,还请两位能够对兄长照拂一二。”
“不知你的兄长是?”
“你们必然听过他的名字,杭州知府高翰文。”
两人惊呼,“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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